“回部堂,其他省份下官不知,但整个河南各县都有一家,州府有支店,开封还有一家总店,每半月便会向各地支店运粮一次。”
“如此说来,这皇家店铺只是施粥,竟不卖粮盐?”侯恂倒吸口冷气。
“还是卖的,三天营业一次,只卖精米精盐,价格还死贵。”
这次回答的是边上的一名士绅,显然极为不满。
“吴知县,整个新野县还有多少人口?”
“这…除了城中,四野百姓应该都在此了。”
侯恂看了看那数千百姓,心中也是一沉,也没再问,而是朝着草棚下走去。
妇人掌柜,自然是一名老宫女,也知道了侯恂的身份,见他过来,也只是屈膝行了一礼,侯恂则只是点点头。
“为何锅中煮着的食物不一样?”
侯恂望着几十口大锅不解的问道,这些大锅中的粥,有一大半明显都夹杂着大量的米糠麦麸,只有其中几口,才是真正的白米粥。
“身高低于木桩者,孕妇和哺乳期妇人,喝白米粥,其他人则吃这些。”宫女掌柜解释道。
“每日施粥几次?一次几何?”侯恂点点头,又问道。
“每日早晚各一次,每次一碗,待今日过后,便不在集中施粥了。”
宫女显然也有些畏惧侯恂这个户部尚,所以对他的问题是有问必答。
“上面有规定,待将各县的人口统计造册清楚后,便改为按户借粮,每人一月可借粗粮十斤,精粮五斤,粗盐二两,另每户可再借棉花五斤,棉布一匹。”老宫女缓缓说道。
“这…这…难道你都统计清楚了?店铺中物资足够?还有将来百姓如何偿还?”侯恂头皮一阵发麻,这是户部的工作呀。
“嗯,全县需要救助的百姓共计两千三百户,五千余人,所有物资都会折算成银子,分五年偿还,物资肯定是不够的,后续还会再运来。”
老宫女将自己造好的十几本账册拿起来递给了他,并解释道。
而这时锅中的粥也熬好,百姓们排队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其中两三岁的孩童和大着肚子的孕妇排在了一起,但极少,四五千人中也就几十个。
同样是四五十岁的老者,也一个都没看见。
侯恂站在一旁,看着百姓们井然有序的领完粥蹲在地上大吃起来。
而这边宫女也带着伙计开始给吃完粥的百姓,借粮盐布匹棉花,没有一丝差错,侯恂也叹了口气,默默的转身进城了。
对各级官吏的德性,他自然是了解的,如此复杂繁索的工作若让他们来做,这些百姓最后能分到多少物资,还当真不好说。
果然,一旁的绅士和官吏们看着一袋袋精米棉花布匹被百姓们扛走,眼中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这些泥腿子,有米糠和麦麸吃就够了,给他们**米完全就是浪费,还有那新鲜的棉花棉布,穿在他们身上同样是浪费。
可看了看那名老宫女,众人也只得无奈的回城。
这阵子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凡是敢打主意的人,官员几乎都被东厂的人抓走了,吏员和士绅则是当场抄家被杀。
次日,侯恂便离开了新野,继续北上。
一路上,所过州县,几乎都如新野县城那般无二,这让雄心勃勃的他,不免也变得有些颓废起来。
抵达京城时,已是到了十一月底,而朱慈烺同样也从大同回到了京城。
虽然这几个月朱慈烺都待在大同,可他的命令却无时无刻不在向京城传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