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拖出去的福王,殿中众人都未感觉到意外,如果皇帝不将福王弄到京城去,那才叫意外。
也只是在心中大骂这福王太蠢,八字都还未有一撇,竟然就急吼吼的住皇宫,坐龙椅,这下被抓到这么大个把柄,王位恐怕都得废掉。
不过众人心中也同时松了口气。
竟然贵妃娘娘要千方百计找借口拿下福王,那也就意味着真的不会再提谣言,和另立新君那档子事儿了。
不然哪里需要找这种借口,直接以谋反罪,将福王拿下即可。
“南京户部尚书何在?”
“臣在!”
南京户部尚书高宏图赶忙出列答道。
“如今户部库房还有多少银钱粮食?”红娘子看着他直直的问道。
“回娘娘,库房早已没有钱粮。”高宏图小心的答道。
红娘子顿时气极反笑,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厉声道:“从去年十月至今,江南各省就末押解一分钱粮入京,收得税银都到哪里去了?被尔等吃了吗?”
“娘娘息怒,各省去年的夏税和秋税,确实总计有六百余万两,不过五月份的时候,陛下差人来筹粮,所以便拿去购买粮食了,共计两百万石。”高宏图赶忙又解释道。
“江南各省如此富庶,何故一年下来才收了区区六百万两银子?”
红娘子沉声道。
张嫣也直直的望着殿中的群臣,她也想知道,为何五弟年年加税,可江南收上来的税却越来越少。
“唉,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几年反贼肆虐,湖广四川皆已无法收取税赋,去岁浙江又出现大规模民乱,最后虽然平息,却也是千疮百孔。
所以真正能收上来税的,也就南直隶各州县和浙江部分州县,及江西,两广,福建。
而其中又有八成都出自南直隶,如今陛下又免除三响及徭役,今后各地加起来能收上三百万两银子就不错了。”
钱谦益见张嫣都看了过来,只得站出来叹息了一句,然后缓缓解释道,他这话倒是一点都没参假。
这几年崇祯也确实一直靠着南直隶,江西,浙江三地,在苦苦支撑。
“以后能收上来多少先不管,咱们就先说说去年和今年的,这么说来六百万两银子,只买了两百万石粮咯?”红娘子摆摆手,显然不想听钱谦益鬼扯,而是再次望向高鸿图。
“回娘娘,主要还是湖广战乱,产粮大减,加之去年浙江内乱,江西洪灾,所以今年开春粮价便节节攀高,五月份更是达到了三两二钱一石,这还是朝廷集中采购,粮商心系朝廷安危,主动减价,否则恐怕还买不到两百万石。”
“是啊!”
“如今各地都缺粮。”
高宏图解释完后,众人也都频频点头。
今年五月份,朝廷宣布用税银买粮后,城中粮价确实一度涨到了三两二钱,只是采买完后,又降到了二两左右。
“好,湖广战乱减产,江西又发洪水,浙江又出乱民,只买了两百万石粮食,那现在粮食何在?”
红娘子强压下要杀人的冲动,问道。
现在北方急缺粮食,还是先将这两百万石弄到手,立即运过去再说。
“当时事出有因,粮食全部暂时封存在了码头仓库里,谁知天干物燥,竟走了水,两百万石粮烧了个精光,负责看守的将领已被臣革职查办,臣失职,还请娘娘降罪!”
高宏图说完,老泪纵横的跪了下去,显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绕来绕去,就是说,现在南京库房没有一两银子,一石粮食对吧?”
红娘子语气反而平静的道。
张嫣脸色倒是十分的难看。
“启禀太后,娘娘,此时太过蹊跷,臣怀疑是有人中饱私囊,将码头的税粮全部贪腐,然后故意放火,掩人耳目,臣恳请娘娘彻查此事。”
马士英眼珠一转,立即便站了出来。
“太后,娘娘,当时码头突然失火确实十分蹊跷,原先一个多月都相安无事,可他与福王带着人马刚渡江来到南京,两日后码头便失火,此事若说与他马士英毫无干系,臣绝不相信。”
“侯洵,你休要血口喷人,恐怕老夫与福王还未抵达南京,码头粮仓里怕不是就已空空如也,至于是谁中饱私囊,谁放火掩人耳目,你心知肚明!”
“我呸,老东西,你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
一时间大殿中炒成了一锅粥,但马士英明显势单力薄,最后被侯洵,史可法,高宏图等人骂的是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钱谦益和一众勋贵们则是冷眼旁观,时不时还偷偷打量红娘子和张嫣的表情。
可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一副看好戏的架势,竟坐回到了张嫣身旁的小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