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高队长啊,什么风把您给惊动了?”
“程瞎子,刚才,你的手下在沙县早餐店门口偷了一个钱包,我限你一个小时之内把钱包送到治安所来,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高成军便挂了电话。
程瞎子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一头雾水。
他放下手机,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几个小弟,问道:“今早,谁出去开工了?”
几个小弟嘴里叼着烟回道:“老大,咱们这行,谁早上开工啊?咱们要是能早起,还能做贼吗?”
程瞎子听了不禁点了点头,做贼也是原则的,那就是一般早上开工的少,基本都是在中午开始,晚上才是他们的天下。
这一大早就开工,不符合行规啊!
“治安所的高队长打电话来,要我把早上在沙县早饭店门口偷的那个钱包交过去,限期一个小时,你们几个打电话问问,看看谁早上起来顺手牵羊了。”
虽然对自己的小弟了解,但是程瞎子也不敢给自己的弟兄打包票。
鬼晓得哪个小弟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突然看到冤鬼了,顺手牵羊就开了工。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以前大家早上起来,在外面吃个造反都能开工,今天这事也不算稀奇了。
小弟们纷纷拿起电话给在外面的兄弟打起了电话,问了一圈下来,发现今早根本没人开工。
程瞎子听完汇报,顿时人有点懵。
他拿起手机给高成军回了个电话过去。
“高队,早上我们的人没开工啊,那钱包是不是掉的,不是被偷的,您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就是在沙县门口被偷的,人家失主追那贼追了七条街,被那小子跑了,现在打电话报警到我这来了,我可告诉你,被偷的人来历不小,你小子小心点,还有四十分钟,你自己想办法给我把那人找出来。”
程瞎子听了这话气的想骂娘,但是他忍住了。
他说:“高队,真不是我们的弟兄干的。”
“我不管,在你的地盘出的事,跟你也脱不了关系,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高成军便挂了电话。
程瞎子再次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气的一拍桌子骂道:“草,哪个狗比崽子在咱们的地盘上开工,栽赃陷害老子,现在警察盯着老子不放,二毛,打电话,把弟兄们喊出来,我倒想看看,哪个多手多脚的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我非剁了他。”
程瞎子能够在城南一带立足,手下还是有点人手的。
一个电话下去,就召集了四十几个小弟,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为了以防万一,程瞎子把小弟召集在一块还先问了一下,问清楚的确不是自己人动的手,程瞎子心里便有数了。
旁边的军师二毛说道:“老大,这他妈的肯定城北那帮鳖孙来咱们这栽赃陷害咱们,那狗日的二愣子,早就想抢占咱们的地盘了。”
程瞎子听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狗日的二愣子,老子没去惹你,你倒是先来惹我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江湖规矩,大家虽然都是偷,但是那也是讲江湖规矩的。
整个海港这么大的市场,谁都没有能力一口全吃下去,警察也不可能让一家独大。
程瞎子和二愣子作为海港最大的两个贼头,手底下实力都不容小看。
早些年大家都是靠着刀口舔血闯出来的,谁身上不带个刀口,谁也见过血啊。
两人早二十年前就不对付了,二十年过来了,现在依然不对付。
两人都想吃下对付的地盘,但是却苦于实力都不够,只能约定界线,不许越界。
警察也对他们知根知底,知道两人的片区,所以只要是盗窃案,有人报警,警方都是直接找两个贼头。
但是警察的面子不是每次都能有的,高成军也知道这帮小偷的难对付,不是什么重大案子,他也没空管。
但是王远是自己聘请的教官,就等于是自己人,这小偷偷到警察的头上了,怕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高成军给程瞎子打完电话便给王远回了一个电话,告诉王远已经跟贼头打过招呼了,一个小时后就能拿到钱包。
王远听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让刘小光把他的小弟给召集了过来,地毯式的在周围进行搜索。
只是那个贼机灵的很,钻入杂草堆里就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这边忙着找人,另外一边的高程瞎子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少,程瞎子憋不住了,他直接给二愣子打去了电话。
“二愣子,今个早上,你的人到我地盘开工,偷了一个钱包,这事,你怎么说?”
正在用造反的二愣子听到这话,不禁笑道:“瞎子,你是不是早上没吃药?还是脑子进水了?你的地盘上出了事,干嘛来找我,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的兄弟吗?”
“我的弟兄没人开工,我问你,是不是你派人来我地盘搞事的。”
“搞事?我搞你姥姥,瞎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当初咱们可以说好的,我在北,你在南,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小子现在自己出了事,怪到我头上,你当老子是冤大头啊?”
二愣子的语气很横,完全没有把程瞎子放在眼里。
反倒是程瞎子,被二愣子这么一吼,还一下子无话可说。
挂了电话,程瞎子心里越想越气,他说:“吗的,肯定是这二愣子搞事,草,敢在我地盘上动手,我看他是想干架。”
“老大,怎么办,干吧,早就看他不爽了,抄家伙干他!”
“干他!”小弟们纷纷请战。
程瞎子看着手下的小弟,内心的火气也是瞬间被点燃,但是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
“丢了一个钱包而已,那姓高的亲自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东西,说明丢东西的不是一般人,二愣子如果要搞事,不可能这么凑巧的,先别急着,让弟兄们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最近咱们这有没有出散兵。”
散兵,就是不依靠组织的小偷。
他们一般独自活动,偷东西也不需要上交,但是同样的,这种人也不会受到组织的保护,万一被人抓住给打半死,也没人去救。
程瞎子手下的小弟都是一群群的,在外面偷东西被撞见也不怕,因为他们人多,被偷的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但是散兵不一样,他们单兵作战,走到哪偷到哪,根本没有具体目标。
这种人不在少数,但是基本都是小偷小摸,属于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海港这么大,有散兵很正常。
小弟们一番打听下去,没十几分钟就打听出来了。
“老大,最后却是有个散兵在咱们地盘上开工,已经偷了得有好几起了。”
“好,知道那小子是谁不?”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一身脏兮兮的,跟乞丐差不多。”
“马上出去给我找,看到乞丐也别放过,老子要抽筋扒皮,吗的,敢在我地盘上搞事。”
江湖大佬的话还是有用的,很快街头上的乞丐就遭殃了,只要是年龄符合的乞丐,全被拉到了偏僻的巷子里遭受毒打。
程瞎子这边动作虽然快,但是时间过的更快,一个小时过去,高成军没有等来程瞎子的捷报。
他打电话痛骂了一顿程瞎子,命令他今天下午下班前必须把钱包找回来,否则就天天抓他的人。
程瞎子知道高成军是什么人,他说到就会做到。
程瞎子加派人手,满城的开始找乞丐,一天之内,海港街头的乞丐去遭殃了。
此时,在城西南的一处废弃工厂内,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正端着一碗炸酱面在喂一名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孩子。
少年的旁边,正躺着一个黑色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