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上波光涟漪,秦淮河畔树影婆娑。
销金窟,美人帐,莺啼婉转歌声住;
画舫移,月色隐,后庭花开英雄冢。
刘文炤站在秦淮河岸边,以鼻端轻轻嗅了嗅,微风中都带着丝丝迷醉香气,耳畔好似能够听到一座座画舫中传出的才子佳人,豪商官宦的笑语靡音;不远处波光潋滟的河面,好似一伸手,就能掬出一把金银珠光,令人一片迷醉。
十余步远的地方,一座三层楼高,碧玉辉煌的画舫停靠在河岸边上,画舫整体飞檐翘角、玲珑精致,其上美人靠、纹凤柱、彩画屏美轮美奂……抹金柱上的浮雕盘龙和祥云一层扣着一层,层层错落有致,雕刻精细到盘龙身上的每一个鳞片都细细可数,船尾的雕花栏杆与船舱、船头的雕刻遥相呼应,船身四周贴着浮雕祥云,衬托的整个画舫异常华贵。
“雪舫兄,请吧?”鎏金华服的郑成功站在刘文炤身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明俨经常来此?”刘文炤面带微笑,看了看郑成功,才向着画舫而去。
“金陵城中销金窟,这秦淮河畔的各家画舫,勾栏听曲之处,作为风流才子,必然要常常光顾一二,而这霁月楼尤为魁首!”郑成功当然能听出刘文炤话中的揶揄之意,故而略带玩笑般的回道。
“风流,才子?”刘文炤朗笑一声,带着一丝疑问的语气。
“风流者,才子耶?”郑成功好似找到知音一般,也是加重了语气。
三息之后。
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爆发出异常欢快的笑意。
很明显,刘文炤和郑成功对于所谓才子佳人皆有鄙视嘲讽之意。
流连风月便是流连风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谁不是男人啊?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偏偏要扯出什么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好似这样才能衬得出文人骚客的与众不同一般!
“奴家向两位公子问好!”
正在刘文炤两人谈笑时候,三步以外,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款款而至,先是对着刘文炤轻轻一礼,而后又向着郑成功福了福。
那端庄的模样,若不是身后霁月楼的牌子响亮,刘文以为是哪一家尚书府主母到了。
若是年轻二十岁,这位妇人当是人间之尤物。
而传闻这位秦姨背后,站着的是南京城某位部堂大佬......不然凭借一个妇人,纵然再八面玲珑,哪里能在这寸土寸金的秦淮河上守得住霁月楼?
“秦姨,这位是刘五爷,你当听过,”郑成功让开身子,向着妇人介绍刘文炤,同时不着痕迹的后撤了半步,已显示刘文炤的主导地位。
“正阳门下,马踏士子的刘五爷,”秦姨先是以锦帕惊讶的掩住小嘴,一双眸子露出惊喜之意,而后才道:“奴家自然听过,今儿个画舫外喜鹊喳喳叫个不停,奴家就觉得有贵客将至,没想到声名动南京的刘五爷到了。”
“纨绔子弟别无去处,来此勾栏赏景听曲而已,秦姨高抬与我了,”刘文炤背着手,面带笑意,看起来倒和一般的纨绔子弟一般无二。
“这些个恭维话,说给被人可以,雪舫兄这里,就少些虚与委蛇,”郑成功摆了摆手,才回头看向刘文炤:“这里人多,咱们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