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小，不跟你说。他老爸是大乌龟，老婆跑了，给他戴绿帽子的。”那件事是何泰阳一生的耻辱，他面色铁青，浑身抽搐。

“那他是不是他爸的儿子啊？”

秃顶男子吐了口烟，说：“不一定，他妈的第二个儿子就不是他爸的，他当了五年的乌龟，还帮人养儿子。”

两人齐声嗤笑，何泰阳怒不可遏，打醒了哮天犬，对他说：“你，叫几只狗来，把这两个人咬伤，别咬死了，让他们在床上躺几个月！”

哮天犬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何泰阳一思索，知道哮天犬不可能帮自己，无计可施之下，急中生智，将百绕丝化作刀刃，对准他的裤裆，摆出一副恶狠狠地架势，说：“如果你不帮我，就让你做太监！”

“别别别！”哮天犬大惊，忙指挥一只野狗去咬人，哪知这一会儿功夫，二人走了出去，混在人群中，寻不见踪影了。

何泰阳自然失望，不过他们是来找自己借钱的，总有一天会如愿以偿，只是往事一幕幕涌现心头，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条马路上。

他看着一辆辆驰骋的轿车，站在那个地方，好像又看到了爸爸按着自己的肩头，又听见爸爸说：“儿子，你记住，如果不能保护你的家人，雪洗你的屈辱，那么，任何规则都是废纸，你随时都可以抛到垃圾桶里，永远都不值得遵守！”

那时，他不懂得，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爸爸说：“看着前面，不要闭眼，不要转头，不要忘记！”

他看着，一只体型和他一样大小癞蛤蟆，蹲在马路边，嘴巴里不断吐出一张张百元人民币。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动物，没人注意到，甚至他们的身体可以穿过癞蛤蟆的身躯，像电视上的穿墙术一样。

他和爸爸在马路站了一天，从白天到晚上，他累了，吵着要回家，爸爸抱着他，说：“阳阳，爸爸和你打个赌，你猜有没有人看得见这只癞蛤蟆？”都那么久了，都没人注意到马路边上有这么个东西，他当然说没有，可是爸爸说：“我觉得有，阳阳，如果爸爸猜对了，你带爸爸去吃冰激凌，如果你猜对了，爸爸带你去玩。”

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本来就好奇心旺盛，何况有出去玩的诱惑，他点点头，看见爸爸很兴奋、很紧张，而且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还在想：“爸爸真贪吃，为了冰激凌，那个样子。”他还不知道“专注”这个词。

后来，他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中，爸爸叫醒了他：“阳阳，有人看见癞蛤蟆了！”

他刚睁开眼睛，爸爸又说：“注意看，那是谁？”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满脸欣喜、满脸兴奋地跑向癞蛤蟆，弯腰捡起已经积累了一大片的粉红色钞票，正在他乐不可支的时候，一辆车冲了过来，摇摇晃晃地撞上了，男人的身体飞了出去，满口鲜血。

后来，新闻报道了这件事，是司机刹车失灵，加上男子走路很急，而且举动奇怪，才酿成了这场悲剧。

再后来，判刑三年的司机，刑满释放后，到了他家里，对爸爸说：“你好，我叫陈范。”

手机响了，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范美华”，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

“什么事？”

“阳阳啊，你舅舅和表哥要来了，你腾个房子给他们住。”

他不耐烦，语气粗暴地拒绝：“我没房子，你那么大个豪宅，常常说孤单，你不叫他们来陪你，要剥削我？！”

“阳阳，你怎么——”

何泰阳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