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堪比武林大会的盛况的确是十年难得一见,人数比上次四大门派追踪柳烟儿时还多了许多。断仇帮用于接客的知夕山几乎都快装不下了。各派的弟子挤不进吃饭的大厅内,只能在庭院、凉亭,甚至是围廊里站着,这里面许多人以前都有些过节,却又只能挤着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憋满了难受。
相比之下大殿之内反倒宽敞了许多,除了断愁王和四大掌门,还有断夜涯和十多个各门各派的首席弟子,一共四桌酒宴。
丁三绝一直处于惊奇之中,他里里外外地奔忙,前后见了不下十次梁尘,无论什么时候看见他,他总是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守候在柳烟儿身旁,两人逗鸽子,做桂花糕,贴对联,玩跳房子,下棋,饮酒作诗。
“梁兄弟乃高人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他这淡然的境界啊!”丁三绝对天而叹,走向正在院里酗酒的梁尘二人,已经喝得半醉了,“梁师弟,快去大殿拜堂吧,然后再给大家敬敬酒,帮主和四大掌门都在等你呢!”
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四处繁星似的红灯笼被点亮了,鞭炮声也在各处噼里啪啦地响起,梁尘和柳烟儿已换好了新郎新娘的服饰,他们在院里摆了一张案桌,上面点了三根花烛,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各摆了一盘。
“丁三哥,帮我们做个见证吧,我们就在这里拜堂。”梁尘笑道。
丁三绝今日已见过太多让他惊奇的事了,但此刻仍是被吓了一跳,“什么?这儿?外面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那么多鲜花,那么多珠宝,那么多花烛、红灯,可豪华可美丽了,还有好几百人也在那等着你们,你们怎么能在这?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人也没有,这么简陋,拜什么堂?”
“有她、他就足够了啊!”梁尘柳烟儿二人同时笑道。
丁三绝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仰天高叹,“梁兄弟实乃高人啊!罢了,我这俗人虽是雾里看花,也陪你们高深一次,你们拜,我给你们见证!”
丁三绝把他们酒桌上的红盖头给柳烟儿披上,秤杆交给梁尘,喊出三拜。
二人对着前方的案桌拜了一回,转身向后拜了一回,而后对拜。
梁尘无所拘礼,直接用秤杆掀起了柳烟儿的盖头,发现她眼中已满含热泪。
丁三绝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鼻子一红,竟然流出了两滴眼泪,“他妈的,我哭什么!”丁三绝啐道。他还得给大殿那边的人回话,于是偷偷溜走,赶到了大殿,看见众掌门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我觉得师徒联手战比较好玩!大家说是不是?”寻沧子喊道。
那三人立刻大声随声附和,根本没有断愁王说话的机会。齐玄皇脸色红润,伤势看来已好了许多。
“若论单打独斗,断愁王天下无敌!我等都是服气的,这样比就没意思了!所以我们每人各带一名弟子,师徒组成一队,分成五队,来个乱斗,这样岂不是好玩的多!”寻沧子满脸自得,说是乱斗,实则比武一旦开始,就必然是那四人联手打断愁王一人。他们都知道断夜涯武功不济,断愁王要想全身而退,就必得把梁尘叫来。
断愁王对他们的伎俩心知肚明,可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另外三派的掌门又立刻高声附和了过来。
“爹尽管宽心,我来助你!”断夜涯大叫,满脸的不忿。
断愁王脸现犹豫之色,忽看见丁三绝正在门口站着,忙道:“何事禀报”
丁三绝心惊胆战地穿过各掌门的座位,附在断愁王耳边轻轻说道,“梁尘不愿过来。”
断愁王立刻在他耳边回道:“让他千万不可过来,一步也不许离开柳烟儿!我终于明白了他们今晚的目的!四大掌门耗住我的时候一定会去刺杀柳烟儿!你带上所有能带的人马,前去保护柳烟儿!另外,最好让梁尘和四大门派的弟子斗个两败俱伤,击退四大门派之后,立刻从梁尘手里劫走柳烟儿!”
丁三绝跑出大厅,心脏兀自狂跳不止,他对着内心抑塞的高声呐喊,“贺喜的人要刺杀!?师父要抢徒弟的新娘!?这个世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