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它也许没有恶意吧。”
我思考了很久,咒术造出来的鬼眼会有思想吗?
“我问文秀,灵魂可不可以融入咒术中?”
文秀想了想问我:“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有个灵魂,融进了你祖先留下的那个禁锢术中,跟那只眼睛合为一体,又会怎样?”
文秀一拍脑袋,道:“对啊,如果那样,这个树上的眼睛就不起作用了!咒术的本身也就是那个眼睛,就可以单独活动并且存在了,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只是想起了上回见到那个眼睛的事情,我们跟它狭路相逢了那么多次,它都没有真正要我们的命,更没有要天明的命,我想,它也许只是某个眷顾天明的鬼魂。”
文秀道:“有可能,人死后,精神力量的游离会变成鬼魂,这期间是会或多或少损失一些能量的,如果损失的少,那人变成鬼魂之后的思想行为会跟生前一样,如果损失太多,那鬼魂的所想所为就会简单的如同幼儿。那个眼球,照你这样一说,我看它也许并没有恶意!我们只需要调查一下它到底是谁,就可以了!”
天哪,是天明的声音,我们过去看见村长倒在枯树下面气息全无,
你们不是说,那只眼睛不会杀人吗?它没有恶意?”天明疯了一样的扯着文秀道,“它杀了村长!它还会杀谁?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你说,你说啊!”
他又叫又骂了半天,终于蹲下,捂着眼睛哭起来。
“村长他死了!他他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啊!”除了消失的母亲,他是唯一一个照顾我的人。
文秀更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我,忽然气愤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我对天明道,“哭,哭有什么用?你也知道承认村长是你最重要的人,那早干嘛去了?十多年不回来,”天明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我蹲在他面前,推他。
“你以前在那个树下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母亲为什么会消失?你还不说话?是不是想看看接下来死的会是谁?”
天明被火燎了一样,跳起来,慌忙道:“不会再有人死了!我去!我到那个树下去,这样一切就结束了。”
远处有脚步声,还有个妇女在喊:“小天,回家了!出来啊!
我听到一个女子在笑,
“你猜猜你现在脚下踩着什么?天明,你真的是黄金富贵的命啊!你发财了!”她说,忽然高声笑起来,笑声渐渐变质,最后竟尖利刺耳,
许久,这声音又变得好像摇滚中的鼓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重地敲打着我的耳膜,我拼命捂住耳朵,还是几乎无法承受,就在我感觉自己要聋掉的一瞬之间,面前一晃,两只眼睛居然都能看的见了。
没有女子,面前什么都没有。
天明坐在我枯树下面的地上。
就是那样”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我说话,“,在那个晚上,,我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女山贼的宝藏,结果,真的叫我发现,枯树的书根下埋着一口满是金银珠宝的箱子。”
我妈妈,找我的时候,看到了,她说这不是属于我们的,我当时不听,拿了两颗宝石就跑开了,她就那样站在原地,后来我就找不到她了,
“我妈妈到哪里去了?”天明说,还捂着脸,“我妈妈”他抬头看看我,脸色一下子墙皮一样白。
他的旁边,我的脚下,有一只手。
一只从土里伸出来的手,干瘦蜡黄,手心向上,仿佛不甘心的想要抓住什么。我退后两步,说不出话来。
天明更加害怕,他张大了嘴巴,半晌,异乎寻常的猛扑了上去,双手一个劲的挖土,在那只手的周围。
他嘴里嘟囔不清的地低吼着什么,我听了半天才明白。
“帮帮我那是我妈!”
我只能帮他。
那层土很硬,但天明全然没了疼痛感和理智,人的力量毕竟难以估计,最后我们没用多久,单靠几乎磨烂二十根手指,就把土下一具满是蝼蚁的遗骸挖了出来。
那尸体上两只空荡荡的眼窝心有不甘的直对着我们,里面蛆虫蠕动,爬进爬出,这是早已不存在生命的生命,让人不自觉的想象已经发生过的惨剧。
我再也忍不住,扭过头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那个曾经在树下遇到的红衣女孩,张着一对只有眼白的眼睛,噗的对我吐了一口冰冷的气,鲜血就顺着嘴唇淌下来。
她的嘴唇猩红,脸上的肉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她就在天明的身后。
这是那个女山贼,故事里面那个女生
女鬼笑了,竟少了些恨意,多了些凄然。
她就是前世那个辜负我的男人,说好来救我,最后他没来,他没来。
“你已经杀了他的妈妈!”他确实不应该拿你的珠宝,前世的事情,他怎么会记得呢
“没有人补偿我受的苦!所有人都在享乐,没有人想起我!我为什么不能报复?
“在二百多年前,自己做了所谓的压寨夫人。我并不甘心就此做贼,可有什么办法呢?我是个弱女子啊,若不是那次官兵冲上山寨,我想我可能一辈子就那样了。”
“那天晚上,兵荒马乱,他拿出一口箱子,对我说,已经准备好马车,叫我一个人逃走。”女山贼歪着脑袋,表情不似刚才凶狠,竟有几丝迷茫起来,“他说他是我的丈夫,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苦,笑话,他那个粗鲁汉子,我怎么会为了这句话就动心,原谅他的所作所为?绝对不会!我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天我身后喊杀震天,从这里看去,烟尘滚滚,山寨化为一片火海。”他说他一定会来找我。
后来我在枯树下面,感染风寒我把宝藏埋到树根下面,我就死了,
于是我开始练习附身术,我在附近的小孩身上做实验,可他们的灵魂太弱,身体也不适合我,如此几次,都不成功。村里的大人竟害怕,请了个天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