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车就停靠在街角,还是辆蓝色的新款车。
关山试着将钥匙插进门锁里正合适,显然就是詹扬开的那辆车。
很快萨拉就躺在了后座上。
关山在她旁边扶着,尼克拉在驾驶。
一辆救护车挡在了他们的车前。
“扶好萨拉。”尼克拉说。
“你要干吗?”
“绕路。”
尼克拉发动福特汽车,猛地把方向盘往右打。他狠狠踩下油门,福特车往前一探,开上人行道。
萨拉被颠得呻吟起来。
关山用力不让她从座位上滑下来。尼克拉把福特汽车顺着人行道往前驶去,行人四下里散开。开到街角处后,他又把车颠簸着开回到路上。
萨拉呻吟着,她疼得更厉害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尼克拉看看后视镜,飞速开到下一个街角,转过弯去。
“没人跟着我们。再走你们可以放下心了,伙计们,享受乘车乐趣吧。”
关山太疲劳了,连呼吸都费劲。
更糟糕的是,他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并不是因为他太激动,他很清楚原因,是他在雨里淋得太久,身体已经开始从骨头里面发冷了。
“尼克拉?”
“嗯?”
“找个能休息地方,要快。”
“出什么事了?”
“我觉得我可能…”关山的声音颤抖起来。“全身快要冻僵了…”
“天哪。”
“把手放在腋窝下面。坚持住,可千万别睡着。后排有毯子之类的吗?”
“没有。”关山的牙齿开始上下打架。
“那我先开空调暖风。”尼克拉操作的同时继续道,“我马上找个地方先去弄杯热水来。坚持住,关山。”
“我当然能坚持。我把自己抱得这么紧,我都…”
“抱住我吧,”萨拉说,“抱紧些。用我的体温取暖。”
但无论他往她身上靠得多么紧,她的声音都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关山梦见了卡达妮,这个又瘦又高的短发女人嗓音古怪,喉咙上像是开着个洞。
他觉得卡达妮黑压压的身影朝自己压下来,她高举着一块石头,砸向他的脑袋,但正当他要反击时,他清醒了,意识到向自己俯下身来的不是卡达妮,而是萨拉,那个砸下来的东西也不是石头,而是一条毛巾。
是她和尼克拉,两人合力才按住了他。
“放心好了,你很安全。我们会帮你的。”
关山不停地眨着眼睛。他头昏眼花,好像醉了一夜似的。
他努力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全身疼痛,胳膊和面部痛得像针扎似的。肌肉抽搐。
他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这样疼过。远一点的地方,苍白的阳光从拉上了的窗帘边上钻进来。
“这是哪?”
“阿特尔伯勒的一家汽车旅馆。”
关山扫视着幽暗的房间内部,回忆起詹扬囚禁萨拉的那个汽车旅馆,这使他很不舒服。
“来了多久了?…现在几点?”
“马上就19点了。”萨拉坐在他旁边,用那条没受伤的腿支撑着身体。
她把那条毛巾放在他前额上。毛巾是在滚热的水里浸过的。关山立刻感受到了热气。
“这种地方的入住流程很简单,”尼克拉说,“而且房间在办公室的后面,服务员看不见进房间的是谁。”
关山又不自在地想到,就像詹扬囚禁萨拉的那个汽车旅馆一样。
“我们是早晨6点钟到这儿的,”萨拉说,“加上在车里的时间,你已经睡了将近13个小时了。你一直不醒,可把我给吓坏了。”
尼克拉指着浴室。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弄进浴缸里。要治体温过低,一开始得用温水。我慢慢地升温,直到你的脸色开始好转,我把能找到的三床毯子都给你盖上了。
萨拉自己躺到你身边,帮你保暖。
我给你还弄来了热咖啡。老兄,我从没见人这么疲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