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刘峰喝了约两瓶葡萄酒,四十多岁的人像个孩子一样又笑又哭,笑不知为何,哭亦不知为何。由晚和阳敏两人在一旁尴尬的陪喝吃菜。
十年前,刘峰还是首都商界精英分子,身价亿万,在商场上叱咤风云,那是何等的风光。他还有一位名校毕业的博士妻子,与其是同学,并育有一子一女,生活幸福美满。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年,妻子携子女乘坐私人飞机去南方探亲,哪想遇到强对流天气,飞机在拉延山失事,机上无一生还,飞机撞击地面时还引发了剧烈爆炸,机上成员尸骨无存。
当刘峰在饭桌上听到噩耗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上的水晶酒杯落在大理石地砖上摔得粉碎,红酒四溅。他的心也如这酒杯一般碎裂。
后来整整一个月,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无声无息,整日看着家里妻子儿女们用过的物件发呆、流泪。他多么希望家人归来,哪怕用他的商业帝国交换,或者是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与死神签订契约换取妻子儿女的性命,可惜一切幻想都归于虚无。
一个月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刘峰从阴霾中醒来,他整理好自己,收拾行装,变卖了公司,用所得钱款捐给了一个专门救助困难家庭的基金会,然后便孑然一身的来到了拉延山。他认为妻子儿女的灵魂就在这里,他便找了份教师的工作在拉延山久住下来。
酒桌上,阳敏想提校舍的事情,希望刘峰能拿个好主意来,但由晚朝阳敏使了个眼色,由晚认为刘峰应该一醉方休,然后蒙头大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就这样刘峰在旅馆里安顿下来,这家旅馆的规模不大,共有十个房间,并有专门的厨师可料理饭食,这一点让由晚十分满意。由晚不愿为吃饭到处奔波和受到外界打扰,索性便将小旅馆包了下来,没外人的打扰,更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刘峰在学校住了多年,对于校园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甚至比由晚还要更进一步。既然通过出资购买这条道已走不通,那就只能另寻它途。
拉延山上没有自来水,生活用水全部靠山泉,在干旱的年份,山泉枯竭,山上的人生活用水便出现了困难。只能从山下拎上来,有钱的人家可以雇拖拉机一次多拉几桶水,慢慢用。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让人有一种外出郊游野餐的冲动。由晚带着刘峰、阳敏清晨爬上拉延山的大女儿峰上观看日出。
六点一刻,血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下喷薄而出,就像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让人感到如此的清新,如此的充满活力,如此的欣欣向荣。
此时由晚距第一次出家门有一年半了,前些日子他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虽然没有鲜花,没有蛋糕,没有祝福,但是他依旧感到很满足,因为他慢慢地发现自己正从一个无知少年逐步成长起来,开始学会思考,思考自己的追求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