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瑞雪兆丰年,要我看就冲今年这场大雪,明年绝对是个大丰收啊。”一座小城中的酒肆里,四五个本是小村里的汉子难得来趟城里,就随便找了间酒肆喝酒,看着屋外如鹅毛般的大雪,又临近春节,不禁有感而发感叹道。
这几个从村子来的汉子学着城里那些文人墨客的样子,端着酒杯,时不时抿一口酒,装模作样的看着屋外的雪景,一个稍微显得有些斯文的汉子仗着自己肚子里难得挤出点墨水吟诵的牛头不对马嘴的诗,同乡的几个斗大字不识一升的汉子,听了身边这家伙的侃侃而谈,一个个都伸出大拇指,也让他吟诗的汉子有些飘飘然了。
也就是在这几个汉子看着屋外的雪侃侃而谈的时候,一个落魄的乞儿偷摸走到这些人的桌子前,乞儿看着桌面上那红白分明的牛肉,冒着热气的临春酒,不禁吞了口吐沫,犹豫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朝那盘牛肉抓去。
“哪里来的臭乞丐,滚一边去!”就在乞儿快碰到那碟牛肉的时候,之前那个吟诗的汉子一脚踹在乞儿肋骨,本就是种庄稼的汉子,力道用的也大,竟然一脚直接将那乞儿踹出好几米,期间撞翻了好几条板凳。
乞儿躺在地上好半天没动弹,那汉子以为闹出人命,赶紧上前,却看见这乞儿手里抓着两把牛肉疯狂往自己嘴里塞,这也让那汉子稍稍松了口气,看着乞儿可怜的模样,年纪看上去也不大,也不再过多计较,好心的将那乞儿从其上拽起来,又跟同乡要了碗酒。
“刚刚老子踹了你一脚,现在给你碟牛肉,一碗烈酒,就当赔个不是。”这汉子也算是个好心人,这要是换做那些心肠不好的,估计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大叔,你人真好,以后肯定长寿。”乞儿咧嘴一笑,憨厚的说了一句,端起那碗微微发烫的临春酒一饮而尽。
那汉子叹了口气,这孩子的看上去也不过及冠,怎就沦落到这副田地了?不过那汉子也只是叹口气,可没有收留乞儿的意思,这世道养活自己一家都已经很困难了,只不过见这孩子的凄惨模样动了悲悯之心罢了。
留下一句明年是个好兆头后,那汉子就回到自己同乡的桌前,端起碗猛灌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心里不舒坦,还是良心难安,村子里种庄稼的汉子不像城里人那样心眼多,虽不说都是淳朴憨厚,但都有良心啊。
乞儿听了这句话微微一愣,正在咀嚼的腮帮子都微微一顿,明年是个好年,是啊,明年是个好年,把那汉子端来的半碟牛肉揣在袖口,乞儿裹了裹身上的那件破裘衣,虽然这裘衣上的毛都快掉光了,但也算是唯一一件能御寒的衣裳。
走出酒肆,随意抓了把地上的积雪塞到嘴里,拐进一条胡同,里面有个几根破木头一大张破布搭建的简易帐篷,乞儿坐在帐篷里,拿出剩下的牛肉,继续埋头苦吃,忽然,乞儿动作一顿,猛然抬头,胡同上方的屋顶,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健壮男子。
乞儿勉强将嘴里的牛肉咽下去一些,开口含含糊糊的说道:“能不能等我把牛肉吃完?”
健壮男子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出言拒绝,就这么站在原地俯视着乞儿,乞儿加快动作,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剩下的牛肉,又随手抓了把积雪顺了顺,两只油手往身上蹭了蹭后,抬头看着健壮男子微微一笑:“开始吧。”
声音落下,那健壮男子宛如离弦之箭一般,俯冲而下,一记手刀劈向乞儿脖颈,按理来说,一个饭都吃不上的乞儿,碰见这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武功高手,顶多一个照面,立分生死,可并没有所有人想象的,乞儿身首各异的凄惨状。
反倒是乞儿一个后撤躲入帐篷,让那健壮男子的手刀劈了个空,给地面砸出一个坑洞的健壮男子心中一震,猛地后退好几步,只见那安静的帐篷里一柄透着寒意的剑如毒蛇一般朝健壮男子的心头刺去。
“喝!”健壮男子猛然止步,竟用胸膛迎向刺来的宝剑,铛,没有宝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反倒是一声金石碰撞的声音传来。
“滚出来!”健壮男子一只手抓着宝剑往外猛然一拽朝着胡同墙壁狠狠甩了过去,宝剑连带着原本藏入帐篷的乞儿一块被砸在了胡同墙壁上,乞儿趴在地上大口呕血,这一撞可撞的不轻。
“云公子,借你项上人头换洒家后三代人荣华富贵,官升五品。”健壮男子看着手心的血痕,那不起眼的宝剑,竟然破了他的护体气机。
“咳咳,才三代,也不知道是你家主子看不起你,还是看不起小爷我的人头。”乞儿,或者说是云白谷抹了把嘴角,撑着胡同墙壁缓缓起身,稍稍平复体内紊乱的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