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象征指挥权的军旗交给副将,大声道。“把队伍带回亚述后,叫所有活着的人都记住,是一群翅膀上的家伙帮他们打了掩护,才让他们有机会活了下来!”
说完他转过身,一丝不苟地整理好铠甲对巴兹道。”土兵们可以离开但我不能,亚述的军团长里从没有过临阵脱逃的孬种,我可不想拿这个第一。我会率三个弓箭方阵和一个投石机小队留下来,这些都是跟随我多年的部下,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在我之后阵亡,也请你体恤他们的苦心。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军人,把脊梁露给对手是莫大的耻辱!”
巴兹不再说什么,端端正正地向戴尔敬了个军礼后便腾空而起。
两名亚述军人此时已抛弃了一切过节,敞开胸怀拥抱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战。
他们分明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它是如此的强烈和真实,使人难以自已。
多少年来,奥维斯风云变幻,不正是这股气息才使得亚述长盛不衰,未逢一败吗
翅膀撕裂空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直到震得人耳朵发疼。
四十八名龙骑士排成整齐的四列纵队,巴兹与他的战侣则悬浮在领头位置。
长枪缓缓地移动着,终于趋行,巨龙长鸣相和,吟唱咒语。蓝光过后,新组建的亚述西征军龙骑大队,展开了他们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空战。
一轮激烈的龙息齐射后,腓特烈摆开了白刃战的阵形,这是龙骑交锋中人数占优一方最愿意选择的战术。
巴兹和队员们骁勇地四处游斗,但路线还是渐渐被敌军封死,无论驾驭技巧还是实战经验,对方都明显胜过这群刚毕业的新人。
包围圈越收越紧,将亚述的年轻龙骑们挤压成一团。巴兹终于放弃了和对手的游斗,一头冲入肉搏圈的中心。
此刻,戴尔的阵地已燃起熊熊的龙焰,巴兹微笑着将头盔摘下向地面扔去。
这是龙骑士悼念战友的仪式,也是告别人世的象征,它表明当事人已放下了一切可保护自己的东西,毫无畏惧地直面死亡。
头盔如落石般从半空队落,年轻的亚述龙骑士们彼此相望,互相竖起拇指。
腓特列军人亦深受感动,纷纷恭敬地略略后退,然后把龙枪竖起,向这些勇士致以骑士间的敬礼。
咆哮声响彻天地,既有龙的,也有人的。两个阵营如同交锋的双剑,剧烈摩擦、碰撞起来。
结果不言而喻。没过三分钟亚述骑士便大半挂彩,即使是尚未受伤的老队员也在两三个对手的围攻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巴兹索性放弃了有防守的动作,一味地进攻、进攻、再进攻,只求与对方同归于尽,图一个黄泉路上不寂寞。
仿佛慑于他的气势,敌人竟缓缓地后退了,不单是巴兹的对手,其余敌军也搁下了伤痕累累的亚述龙骑们,调头飞向西方。
巴兹惊诧莫名,抬手抹了一把被鲜血模糊的双眼,余光忽然发现东面雪岭上升起一片乌云,转头细一看,才发现那竟是阵容庞大的龙骑方阵!
闷雷般的巨翼扇动空气声由远及近,明烈的阳光下,领头的骑士迎风高举长枪,猎猎舞动的白底带状旗帜上绣着的鲜红如血的狮鹫清晰可见,这是第二联队的队徽,在亚述军中无人不晓。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巴兹挥舞着双臂,发疯似的大喊,连胸甲也几乎被他剧烈的心跳震裂开来。
满脸血污的年轻龙骑们面露喜色,忘情地紧紧拥抱战侣的脖子,贪婪地注视着这个几乎永别的世界。
很多人身受重创,全靠一股意志支撑,此时生机重现,顿时浑身脱力,烂泥般瘫倒在坐骑上。
须发全无的戴尔被幸存的土兵们从焦土中刨出来,他拥抱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仰望蓝天,放声痛哭。
眼前的景象显然激怒了第二联队的骑士们,一支小队分出来抢救伤者,大部队则排山倒海般呼啸着扑向仓皇逃遁的腓特烈人。
从第二联军枪下逃出的腓特烈将军垂头丧气地返回皇城,一向严苛的厄金斯却并没对这个失败的部下施以任何惩罚,其至连一顿臭骂都没有。
“巴兹和那几千人的生死我一点儿都不在乎,能否全歼亚述的西征军我也毫无兴趣。”看着部下感恩戴德地退出金殿,厄金斯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