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海宁终于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微表情,不过正是这个表情让海宁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他没有责难老人家的意思,也没有责怪那件让他占了大便宜的事情。相反的他用温和的语气对那位老人家如今的处境进行了安抚:“老人家,其实你不知道,我的夫人们其实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如果当天晚上他们想要阻止的话,那个武士的图谋根本就无法得逞。当然事情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说这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不过无论怎么讲,我都不会责怪您的,因为您已经在责怪您自己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您内疚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呢。”
听海宁把话说到这里,那么老人家竟然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那个小女孩依旧有些不明就里,不过她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什么,这就是现在还有一些拿不准而已,而且现在也不是问询老爷爷的时候,以他平时的生活经验来说,如果有些事情拿不准的话,那请教爷爷是最好的方法,但是现在,爷爷正在哭泣,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墙面。
所以,她只能趴在爷爷的身上,和你爷爷一样啜泣不止。海宁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做出什么依着他以前的脾气,这幅场合肯定早就已经急切的大发雷霆,他可没有先行医治在哭哭啼啼的节奏当中处理问题。但今天这件事情显然是例外。他耐心的等着老人家流干了眼泪,然后才继续问道:“怎么样?你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吗?这样的话你应该就可以放下所有的担心至,告诉我你和那个龌龊的混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人家听到这样问其实早就已经知道,海宁肯定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利益交换。而且恰恰如海宁所说的那样,如果海宁不介意的话,那么他对自己的处境就完全可以重新审视一下了,至少他不再需要把自己放在和那个宽带同一条绳上的位置了,他甚至也可以不是蚂蚱,而是一个受到别人蒙蔽的受害者了。
“那天晚上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他说大人营是一个富贵无边的人物,所以我便想着给这个小女孩找一个归宿。但是他刚刚向我请托了一些事情,虽然我看他的意思有些古怪倒不一定是认真的,但这种事情以后肯定还是能够发生的,我们毕竟在名义上欠他一些人情,所以如果以后他认真起来的话,我们恐怕也不好推脱,而且你从我刚才的话里也已经听出来了,我们就算想推脱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我知道,但你也不需要让孙女来找我求情吧。”
“那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心想:如果这个情能够求下来的话,以后我们就不欠他的了,这件事情只要稍微传播出去的话,相信”
“哪里有这么简单。老人家你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竟然可以做出如此龌龊的勾当来,虽然有更多更卑鄙的手法在后面站着。您既然已经猜到了他的手段非同一般,那么他在对付您的同时,自然也可以封住您所有的退路。只有这样他之前的谋划才能够真正为他所用,您的孙女也才可以为他换来更多的好处。”
“唉,我这是又一次鬼迷心窍了呀。”老人家如此叹息了一声。
但海宁却白白手说道:“那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只是一次尝试罢了,尝试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件事情他不光出卖了你们两个,还把我也撞击进去了。他虽然是个有戒手段的人物,但我总不能这样白白的被他利用吧。说起来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啊。”
话说到这里,海宁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和那位武士离开老人家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好像并没有区别。但是只有老人家微微觉察出了某些异样虽然这笑声都是酣畅淋漓的放肆大笑,但那位武士老爷的笑声充满着图谋得逞的意味,而海宁所发出的这一系列的声音,却仿佛像是智珠在握之人才会笑出来的声音。虽然这两个人他没一个能够得罪得起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看到那位武士的尸体。
小女孩站在旁边亲眼看到了爷爷目送另外一个人离开的样子。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爷爷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但却没有完全弄明白海宁准备做什么。听口气,海宁好像并不准备放过那个武士,但两位高手之间的交锋似乎已经不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够参与的,因此海宁甚至没有把具体的内容告诉他们。
其实小女孩自身也并不想知道海宁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因为他们两人刚才的那番话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她还没有问爷爷,但她已经基本上确认:她确实是被当成了别人的进身之阶工具而奉献了出去。这是无数普通人的悲哀,甚至曾经引起过欧洲许多哲学家们的思考,虽然小女孩并不知道他们思考的结果,但显而易见的是,关于她的这个悲剧在海宁这里意外的停止了。在东方式的脾气秉性之下,欧罗巴式的悲剧没有获得上演的允许。
这一个晚上,小女孩久久没能入睡。因为她想要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海宁。按照传统的认识,她如今已经是海宁的人了。但海宁却避免了她的悲剧,而且他所选用的方式正好避免了她成为他的人。这样一来她还能以这种身份自居吗?那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可她现在就住在海宁的院子里,如果不是这种身份的话,那么这种居住的权利似乎也不太合适。更为要命的是,海宁竟然已经救了她,作为她的恩人,她似乎不能贸然背离对方的安排。也就是说这个小小的院子,她还得继续居住下去。
这个院子其实并不小,成熟之前所说的那样,它的面积非常辽阔,如果对比一下的话,江户城内的一般贵族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但女孩就觉得这个院子非常小,因为它只在那一亩三分地附近活动,从来不去其他的地方。这让一个在乡村当中长大的孩子,多少有些不太习惯,但她终究还是准备坚持下来。
而就在这种坚持刚刚开始之后的几天里,她的爷爷意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主宰了整个列岛国无数人命运的幕府将军竟然亲自前来拜访了海宁。
德川家重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所以他难得出来溜达几圈,原本这次会面应该被安排成海宁前去拜访他,但事情发展的却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在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所带来的利益面前,老中和侧用人的态度竟然出奇的一致。他们都主张以积极的方式与海宁的寰球集团进行合作,在这方面,老中的想法可能更沉稳一些,他们认为应该进行更加积极的讨论,然后再决定具体的策略。但是侧用人们却清一色的认为应该尽快的达成协议,以防止环球集团因为对态度的不满而心生变化。
这其中,田沼意次这个家伙的态度最为坚决。由于损失了pp他还不是侧用人,只是测用人体系当中位置更低的某个职务的担任者,所以他的话语权并不像其他的人那样重,但他的声音确实非常不小。
根据他的说法,他已经派人打探进了环球集团的内部,并从海军那里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海宁希望与幕府将军进行了会谈,涉及到很多海外的利益,但却并不怎么涉及到日本本国的东西。除了北海道以外,海宁似乎只对某些个岛感兴趣,另外就是希望能够在日本开展商业活动,不过这些活动都是可以给幕府带来巨额税收的,所以即便采用最为朴素的经济观点,环球集团所带来的利益也是不能忽视的。而且他在本土的要求竟然这么少,而在海外呢又那么多那么幕府将军,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倭国的影响力延伸到更远的地方去。说不定海外的利益当中也有可以解决财政问题的方法。那些跑到他们这里来做买卖的荷兰人,不正是从中赚到了好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