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没说啥,点点头。锁好门,秦石就跟着王阿姨步行往外走。
王阿姨是有电动车的,看样子这个阿汤家好像并不远,不然不会直接走路过去。
好吧。
这不就是昨晚从李倾云家回来的那条路吗?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平时回家的马路。
秦石家在城市边缘,一共就四条路呈十字分布,两条是连周围村子的,这一条就是城区连通这一片区域的。最后一条则是通向后山的荒山的。
远远秦石就看到,前面一栋自建房前聚集了许多人,应该就是那个“阿汤”家。
阿汤家大门完全打开,门中间摆放这一个巨大的花圈,上面贴着一张老人的黑白相片,白纸红纸之类写了什么毛笔字之类看不懂的东西。
透过花圈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后面是一具红漆的棺材。
花圈前面是一个供桌,供桌摆满了东西,上面的香炉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和蜡烛。
前面的空地上支起防水布,搭成一个大大的窝棚。窝棚下摆了十多张大圆桌,这应该就是客人吃饭的地方。
不远处则是露天的厨房,七八个油漆桶制做成的土灶,摆上黑色的大铁锅,周围一大堆人,正在忙得热火朝天。
水泥路边上停了不少摩托、电车、汽车。
从车上刚到场的客人,掏出鞭炮,在过道上点燃,然后在鞭炮爆炸声中,混合着硝烟的白雾中,给旁边一个带着老式解放帽的老头递上礼金记录下名字。然后才带着家人和小孩一起入场吊唁。
有些人不知是被烟熏地还是真情流露,拜着拜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一旁会站着一些稍微年长家属,等吊唁的宾客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就会上来安慰。
棺材两边跪坐着两排披麻戴孝的亲属。
一个披着白色麻布衣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应该是秦母说的那个阿汤,强忍着悲伤对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一一进行还礼。
反正秦石就感觉不管看谁都很陌生。
秦父和王阿姨的丈夫是帮工,到他们这应该是早就给过礼金了。
“等下你跟着我去吊唁完,就可以在旁边等着开饭了,记住了,带会儿别到处乱跑了,等下吃饭找不到你。”
王阿姨对秦石叮嘱道,然后脸上变得肃穆,带着秦石跟着一批新到的客人,一起到供桌前烧香吊唁。
被周围的环境感染,本来面无表情的秦石只好微微垂眼,抿着嘴,做出一种心理很难受而又不想表现出来的表情跟随在旁边。
举着三支香,学着其他人,秦石目视前方,正好看到花圈上,老太的微笑的黑白照片。
也不知是这香的烟味呛的,还是其他原因,秦石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刹那间,天地好像万籁俱寂。
“尘归尘,土归土”
一声低声的呢喃轻轻响起。分不清男女,好像远在天边一样飘忽的雪花,久久都未落下。
秦石低下头,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到地上,溅起几丝尘埃。
“我我怎么哭了?”
尽管意识到好像自己不应该哭,也没理由哭。
可是秦石悲伤的情绪却不断涌到胸口,手脚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泪水不住地一颗颗落下。
可是这种悲伤,它并不正常。
秦石的记忆里,根本记不得这个老太太。
人是感性的,但只会对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人产生情绪波动。
但,现在又是为什么?
对了,天命!
难道是有人的天命附带的能力是让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刚才早就该仔细看看的!
秦石暗骂自己一声蠢,抬起头,眼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无数模糊的光影。
使劲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只能看模糊清片刻周围的人群,但是前方好像是有淡淡的红光,想努力的看清,下一秒更多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可恶,到底是什么?
那红光是什么?
越想看清,视线就越是模糊。身体很疲惫,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一样,脚步根本挪动不了,秦石只剩下继续用衣袖擦拭的力气。
此刻,这批宾客已经拜了三鞠躬,礼节已经结束。
只有秦石,一下都没拜,一直站在那。
这个行为是及其不合当地礼数的。
可是,旁边的亲属看到不停擦拭眼泪的秦石,沉默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秦石只是满眼泪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大声哭出声来。表情也并不狰狞,反而一脸坚强认真不断地擦拭着泪水。
“好了,好孩子,够了。”
手中的三支香被人轻轻取走。
为了不影响后续的吊唁,两人把秦石慢慢扶着到了一边的角落,让秦石坐到一个凳子上,轻拍秦石的后背,轻声轻语慢慢的安抚他。
不知是什么起了作用,秦石眼泪慢慢止住了,浑身被抽离的力气又慢慢回到了身体。
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真的是天命能力吗?可以让人变得那么无力和悲伤。
或许刚才如果没人扶我过来的话,我可能会一直哭下去,可能会直接哭死在这!
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