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彼得的梦
有时我梦见血。
我双手沾满鲜血,苍白、灰白的脸上、空洞的眼神。那不是我的血,也不是我洒下的血尽管我曾经洒下的血有很多。
那是她的血,我不知道她是谁,她的眼睛是死气沉沉的蓝色,她的手伸出来,就像在伸手去抓什么人,就像她在喉咙被割开之前伸手去抓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和彼得走之前,我甚至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一场梦,还是发生在另一个地方的什么事,如果那个女孩是真的,那一定是在岛上发生的,因为岛上除了美人鱼以外就没有别的女孩了,而美人鱼是半鱼半人,根本不算女孩。
尽管如此,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闪烁的银光和流淌的红色,有时它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有时不会。那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做了一个梦,但有一件事把我叫醒了,我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特别的声音,可能是哭声或呻吟,也可能是一只鸟在夜晚森林里的尖叫。
当你睡着的时候,很难分辨出什么是你听到的,这声音就像来自远方的大山。我不后悔离开这个梦,不管彼得叫我忘掉它多少次,我的思绪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到同一个地方
回到她死去的地方,她的眼睛在向我问些什么,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像往常一样一下子醒了过来,因为你在森林里肯定会睡得不透,会时不时的睁开眼睛,保持警觉。否则,下一次睁开眼你就会发现一些尖锐的下巴咬断了你的腿。
我们的树被隐藏起来并受到保护,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危险,岛上总是有危险。
成堆的熟睡男孩蜷缩在泥土地板上的动物皮毛中,光线从月亮上透过我们在树洞里凿出的窗户照射进来我和彼得很久以前就做了这个藏身之处。
外面传来一阵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平原上的多眼人带着穿过森林的嗡嗡声。
这只是查理,彼得不屑一顾地说,他弯着腰走进其中一个洞里,身体四肢松弛,漫不经心,望着森林。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和一块他正在削皮的木头,刀刃在月光下闪过,在木头的表面上跳舞,在那道光中,他的皮肤都是银色的,他的眼睛深陷在阴影池坑里,他似乎是树的一部分,月亮和风在高高的草地上低语。
彼得睡得不多,即使他睡着的时候,也只是小睡一会儿,他不会在沉睡中浪费一点生命,尽管他的生命已经比世上大多数人长了很多。
他讨厌我们其他人屈服的方式,在他缠着我们再玩一局的时候,我们就像炎炎夏日里咬人的苍蝇一样倒下。
我站起身来,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踩在其他男孩身旁,直到我找到查理。他被卷在一根盘根错节的树根须里,就像一个婴儿躺在摇篮里一样,而那时他也不过比婴儿大不了多少。他的脸上满是汗珠,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像月光下海盗的宝藏。他呻吟着,在睡梦中辗转反侧。
新来的孩子刚来的时候有时很难适应。查理五岁,比彼得带我来时小得多,比他以前带到岛上的任何男孩都小得多。
我弯下腰,把那个小男孩从树根上舀下来,把他抱在怀里,查理踢了一次,然后安定下来。
“你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你知道。”彼得警告我,看着我把查理抱在怀里拖着步子走来走去。“别太宠溺他了。”
“他太小了。”我低声说。“我告诉过你他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费神照顾他,因为说些彼得根本不听的话是没有意义的。
彼得通常选择的男孩和他选择我时的年龄差不多大约八九岁,彼得喜歡那個年齡,因為男孩們已經足夠大了,有叛逆的靈魂和跟隨他的意志。
到那时,一个男孩已经可以很好地体验成年人的生活通过协作或学校教育,这取决于他的班级他不想把时间花在玩耍或田间劳作,或者为某个富人打水挣点小费。
上次我们去寻找新男孩时,彼得发现这个小男孩在小巷里的污秽堆中徘徊,他宣称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很棒的小玩伴,我认为他在孤儿院里会过得更好,当然,彼得赢了。他想要那个男孩,而彼得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总是这样。
现在他得到了他,彼得对他没有任何用处,一个太小而无法与大男孩粗暴打架的人一起玩并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