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叔,他骗了我。”
“我猜到了。”陶范冷静的点了点头,“回去再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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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马车上,陶范一言不发,也不问陶旭具体情况,只是摇着羽扇。一路上遇到了旧友,也是微笑着拱手致意,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心事。
陶旭却做不到,他一路上是忐忑不安。那座玉座金佛价值连城,少说也有四五十万钱。而他换来的这个秘书郎,以他陶家的名头,可以说是唾手可得。这桩明显吃亏的买卖,不知道十叔会发多大的脾气。
果然,回到了陶范在建康的家,换了一身便服,洗了脸吃完饭,陶范始终一言不发。
陶旭从袖里掏出庾怿打发他的信交给十叔,又把白天的经历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
“十叔,我错了。我不该信那个老混蛋的话。”
眼看陶范神色越来越严肃,陶旭不由得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叔叔他是又敬又怕。
“阿奴(陶旭小名),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陶范把信往案几上一摔,问道。
还能因为什么?被耍了呗。
“你在河边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陶旭一呆,怎么就一个时辰了?
眼看陶旭就要开口反驳,陶范立刻打断他,“别抵赖,我特地问过了旁边酒肆的小二,他一个时辰前就看你呆站在那里。我也是看了你好一会,才叫的你!”
难不成自己竟在河边傻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不对呀,陶旭明明记得自己只是站了一小会。
“庾怿不拿你当回事,这我早就料到了。堂堂颍川庾氏,会因为你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另眼看待吗?”
陶范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对了,这是魏晋南北朝啊!一个重名望重门第的时代!自己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居然会想用那么小儿科的手段去收买一个高门望族,人家会缺这点钱吗?
陶旭羞红了脸,默默低下了头。
“没错,他是骗了你。那你打算怎么办?”陶范并不想放过陶旭,他的语气愈发严厉,“你在秦淮河边站了足足一个时辰,想到办法了吗?想出对策了吗?”
“长吁短叹!怨天尤人?你是想学王夷甫(王衍)吗?”
陶范越说越怒,但仍然保持着克制,“我已经吩咐婢女烧了热水,你先去洗个澡。明天,我要听到你的办法。”说完,他把眼睛一闭,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再也不理陶旭了。
“诺!”被训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陶旭躬着身子倒步而出,连屐齿都给折断了,差点摔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