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夏,
岭北市,
李家村,
烈日当头,把大地烤的像一个火炉,尘土飞扬的路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
斑驳树影投射在地,
一道年轻身影倚靠在自家门前,睁开迷糊的双眼,
土路,土墙,土屋,
看着记忆深处熟悉的一切,喃喃道:
“我这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回来了?”
李飞挣扎着动了一下身子,两腿传来久蹲之后的酥麻感让他清楚认识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重新回到了这个充满遗憾的时代与地方,
确定情况以后,内心复杂万分,
后来成家立业的他每次回想起这段记忆时,心中便充满说不尽的懊恼与悔恨,
当年父亲因为双腿残废不能下地劳作,根本没有工分,只能呆家里编竹筐挣点小钱补贴家用,
生活的担子一下子压在了母亲身,每天早早起来先去工,干一会活然后回来做饭,做完饭以后再去工,
那时成年男人一天是八个工分,女人一天是六个,如果早吃饭前能多干一会的话,会多两个工分,
一个工分只有一毛两分钱,月底到公社结算,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二十八块八毛钱,
还要再扣除公社的肥料等钱,这么点钱要养活四口人,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能解决,
一家人除了李飞以外,都是面黄肌瘦,皮包骨头,
李飞今年刚好十八岁,如果老实干活工的话,一天能有十个工分,家里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但他性格懒散,不愿意吃苦,
迫于生计无奈之下的母亲后来主动选择男人干得苦活重活,就是为了多挣两个工分,
每天吃不饱饭再加干这么重的活,以至于积劳成疾,倒下以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没了母亲这个经济来源,父亲编竹筐根本卖不了几个钱,
一家人过得苦不堪言,
后来等到小妹刚刚成年,李飞为了一笔彩礼,不顾父亲反对,把她嫁给了邻村的一个混蛋,
到了婆家以后,吃不饱穿不暖,被冷眼相待,
每天伺候一家老小吃喝不说,还要时常被混蛋丈夫毒打,
后来再一次被丈夫毒打以后,不堪忍受之下选择了跳湖自杀,
得知这个消息的父亲活生生被气死,
如果用人渣两个字来形容李飞的话,那绝对是在侮辱这两个字。
后来幡然醒悟的李飞成家立业以后,每次给自己孩子讲这段历史的时候内心都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李飞本以为自己要带着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与悔恨死去,
没想到竟然重新回到了这个时代,
这个时候,母亲还没有病倒,父亲还在,小妹还小,家里虽然贫苦,但好在一切还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