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归来(1 / 2)卧龙守护人首页

建安四年,初冬傍晚,小雪纷飞。荆州襄阳城内,千万房屋的瓦面都盖上一层薄薄的雪花。各行各业店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着,大道上,一大汉骑着黄鬃马,左手还牵着一匹背负着几袋包裹的瘦马。在这些忙碌的人群中穿梭着。

这人三十岁左右,头戴斗笠,身穿红色菱纹袍服,外披兽皮披风,腰挎一口刀,精神抖擞,似乎是个衣锦还乡的好汉。

走着走着便拐进了一个胡同,看见胡同尽头的小院子门口,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拿着铲子撅着屁股在铲雪。骑马人眼睛一亮,双腿夹了一下马,那黄鬃马便轻快的小跑起来,骑马人扭腰从另一匹马背上抽出一把未出鞘的剑,到了那孩子身后。用剑鞘轻轻敲了一下那孩子的头,说:“十九,这个时候你铲个劳什子的雪?”那孩子转过头,一怔,大喊一声:“爹爹!”

这孩子名叫陆十九,骑马人名叫陆飞。

陆十九扔下铲子,抱住了陆飞的小腿。陆飞哈哈一笑,说:“来,这个送给你。”将手中的剑伸到十九面前晃了一下,十九抓着剑,更是欢喜,转身便跑进院子里,边跑便喊:“妈妈!爹爹回来啦!”陆飞跳下了马,右手抓着两条缰绳牵着马进了院子。

陆夫人从屋内闪出,身穿襦裙,围着围裙,脚踏木屐。见到陆飞,也是一怔,颤声的说:“你...回来啦...”

陆飞咧开嘴笑着,从马上包裹翻出一支碧绿通透的发簪,放在陆夫人的耳朵上。陆夫人噗哧一笑,说:“这是插在头发上的。”接着面转忧色,又说:“北方现在乱的很...”

陆飞笑着说:“你看我这不是回来的吗,我以后便在左近讨份差事做一做,就能常常回来看你们了。”

将马关进马厩,两人携手进屋,陆夫人帮陆飞取下斗笠披风。十九已经布置好饭桌。跽坐在席上,在细细的观摩着父亲送他的剑。这剑长三尺,剑身偏黑描有鳞纹,只剑刃剑尖开锋处寒光逼人。此剑无护手,若收剑入鞘,便如一根扁木棍一般。看见父亲进来,十九笑道:“爹爹,这剑真好看,你从哪里得来的呀?”

陆飞坐下,取下佩刀将其靠在桌边。得意地说:“嘿嘿,这是我从皇...”突然便不说了。

十九向前欠了欠身子,问道:“黄什么?”

陆飞心念一转,忙道:“是从一个姓黄的铁匠那里买的。”

十九又问:“那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啊?”

陆飞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你瞧这剑身黑色鳞纹是不是很像蛇纹,所以这剑叫做黑蛇剑。来,先吃饭。”

十九将剑收入鞘,也学父亲那样把剑靠在桌边。拿起木勺给陆飞勺了一碗酒,然后便抓起碗筷行那饕餮之事。屋内烧有火炉取暖,陆飞碗酒下肚,暖意便从肚中溢出,不禁敞开衣衫,健硕宽阔的胸膛上,疤痕累累。

陆夫人皱了皱眉头,说:“这两年在外面,你又添了几处伤。”拿起木勺给陆飞加一碗酒,又说:“你为了我们母子在外拼杀,可真难为你了。”

陆飞拿着碗,一口喝干,豪气顿生,说:“为了家人,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让我去死...”陆夫人连忙打断他的话头,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十九正在扒饭,听到这话,扒进嘴里的饭,又喷回了碗里。

陆飞轻轻的拍了几下十九的背,然后对陆夫人说:“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只是小小的羽林郎,平日都在宫内伺候皇上,能有什么危险?这些小伤都是平时操练被误伤而已。”

陆夫人低下头,用筷子数着碗里的饭,喃喃道:“别人不知而已,我岂能不知?你刀法通神,操练之时有谁能伤得你...”

陆飞尴尬的拿起碗,却发现碗中无酒。挠了挠头,说:“我这次回来就不走啦。”陆夫人抬起头笑了,眼睛闪闪泪光。陆飞接着说:“这些年伺候皇上,立了几件功劳,皇上念我家室在襄阳,就许我回襄阳,讨份闲职做一做。”

十九高兴的拍了拍手,拿起木勺想给父亲的碗里加酒。陆飞摆摆手,说:“不喝啦,明早还要出门,拜访刘表大人。对了...”说着便飞身到屋外马厩,从瘦马鞍上取下几袋包裹。进屋,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放桌面打开,里面有绿豆糕、梅花酥等各色精致糕点。陆飞得意的说:“这是从皇宫带出来的,你们快尝尝。”

烛光下,陆家三口围坐饭桌,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陆飞讲着一些大江南北的故事,什么各地忠君爱国之人如何平叛黄巾作乱,十八路诸侯如何讨伐董卓,和各地奇闻异事,什么刘皇叔如何用狗血大破黄巾妖法。奸臣董卓如何落得个尸骨不剩的下场。陆夫人分享街里街坊的流言琐事,例如某某与某某的苟且之事,谁家和谁家怎么样喜结联姻,还夸奖陆十九平日听话,少年老成。屋内暖暖的,时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

次日清早,陆飞闻鸡鸣而醒。收拾行装,去西厢房外悄悄的掀开窗户,瞧了一眼尚在清梦的陆十九,微微一笑。便去马厩取了黄鬃马,陆夫人去厨房拿了两张饼用布包好塞给陆飞,将他送出院子,倚在门框旁,痴痴的看着陆飞远去的身影。

初升的太阳被浓云隔住,陆飞骑着马踏着细雪慢跑着。大道两侧店铺陆陆续续的有伙计叫卖,卖包子的,卖肉的,在路边吆喝着,渐显热闹。其时刘表盘踞襄阳,拥兵自重。却在各地诸侯混战中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所以荆州各地,一片平和。

将到刘表府,陆飞下马步行,撕了一块饼吃了。又从怀中取出几块碎银拿在手中。府前有两名亲兵执戟看守,陆飞走到其中一位亲兵前,深深一揖,说:“在下陆飞,有事求见荆州牧。”接着握了一握那亲兵的右手,顺势将碎银塞入他手中。那亲兵手掂了一掂,笑道:“请稍等,我这就为你通报。”陆飞将斗笠除去,站在边上。

一会儿,那亲兵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家丁。一名家丁说:“劳烦尊驾将武器除下,在下为您照料马儿。”陆飞将佩刀除下,挂在马鞍上。另一名家丁说:“请随我来。”陆飞跟着那家丁东转西折,这刘表府中亭台楼阁无数,屋宇重重。但陆飞久在宫中,见惯了富丽堂皇的景观,难免会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对此便不以为意。走到一书房,那家丁对门内说:“启禀主公,陆飞求见。”门内传出声音:“进来吧。”那家丁退开,陆飞恭敬的走进书房。

书房内,有一身高八尺,姿貌温伟之人拿着一卷书,在书架前来回踱步。陆飞知道此人是刘表,便跪下行礼:“在下陆飞,叩见荆州牧刘大人。”

刘表说:“免礼,请坐”说着便扶起陆飞,两人分宾客坐下,家丁沏茶。

刘表说:“大概一个月前我收到收到皇上来信,说来日会有一位叫陆飞的人来投奔我,让我收留此人。你正是陆飞?”

陆飞说:“正是在下。”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恭敬的呈给刘表。刘表接过,拆开那信,仔细的读着,说:“嗯...正是皇上亲笔。”收好信,抚了一抚胡子,又说:“既然你能保皇上于奔波流亡中不伤龙体,皇上对你夸奖如此。那你定是有惊人武艺,让我瞧瞧你的手段吧。来人啊!”

一名家丁双手捧着一口钝刀呈到陆飞面前。同时一队带刀护卫站在刘表两侧警戒。陆飞双手持刀,刀尖向地,对着刘表一揖,说:“在下想在大人面前走一路刀法。”

刘表说:“好!”

陆飞说:“有僭了。”

陆飞提了一口气,身影来回闪动,形如鬼魅。手中舞动的那刀,化为千万刀光,刀光闪闪令人头昏目眩。刀风扑面,犹如寒风割脸。那队带刀护卫不禁眉头紧皱面生惧色,握刀的手握的更紧了。并且往刘表身边靠拢了一点。而刘表更是目惊口呆。陆飞一路刀法即将舞完,持刀对准书房门外木柱一伸,内力到处,那钝刀竟碎成无数铁片,刺入木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