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馆里面出来已然是未时了，楚凡伸了个懒腰，指了指声闻酒家里的酒，疑惑地看着方忠道：“老方，这酿酒的方法你是从哪儿来的？”

他方才闻了闻这里的酒香，发现味道竟然极好，比王朝境内的许多美酒都要好上许多。

方忠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两年前吧，一个老者带来了一瓶酒，告诉我说只要我负责在半年之内每隔一段时间给他酿上一些酒，他就将这个酿酒的配方传给我。我看那个酿出来的酒味道上佳，就答应了他。”

说着，老方跑到内院里面拿出来一个配方递给了楚凡。

楚凡扫视了一眼，眯了眯眼睛：“两年前？半年！”

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必然是师父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拿着自己的酿酒配方来到这里换酒喝，难怪师父那段时间很少跟自己喊着喝酒，原来早就找好了下家啊！

至于老者？如果易容术分等级的话，那师父必然是宗师境界了，老方看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楚凡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问道：“酿出来的酒应该不是这么低的浓度吧？”

方忠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是那个老者说卖给别人要兑了水才能卖，不允许我直接卖，我看那个酒的浓度确实极大，所以也就答应了。”

楚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思索了下，然后说道：“以后找个机会可以将这个配方传给其他城池的声闻酒家，也可以给他们增加点儿收入，缓解一下殿内的困难。至于卖法吗？也是兑了水再卖吧！”

楚凡已经从老方那里了解到了，声闻酒家要支撑各个传播情报的声闻门人的生计，每日赚到的钱早已经入不敷出了，所以才不得已搬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兑了水的酒虽然不好，但是味道却也比普通的酒好上许多，关键是成本低啊。

哪知方忠微微摇头：“殿主，当初人家并没有允许我外传，我们声闻门人再怎么困难，也不能言而无信啊！”

看方忠一脸严肃的样子，楚凡微微触动了下，看来声闻殿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啊！

他笑道：“你放心吧！这配方就是我写的，当日的那个老者就是师父，他故意将配方传给你，就是为了解决声闻殿的困难。”

这话说的，楚凡自己都觉得违心，师父明明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口腹之欲，竟然还要让自己给他塑造成一个大义凛然的形象，楚凡心中默默暗示自己：我没说瞎话！我没说瞎话！我没说瞎话！

方忠大惊：“殿主，您，您是说，两年前我见到的那个老者，就是老殿主？”

楚凡点头：“师父他神出鬼没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大惊小怪了！”

说着，楚凡再次叮嘱一番方忠不要把自己的事情泄露给任何人，得到方忠的保证以后，楚凡才缓缓走了出去。

……

行至一处街角的时候，楚凡忽然发现那里聚集着一堆人，抱着后世天朝流传了几百年的看热闹的传统，楚凡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尚未进入中间，楚凡就听到了一群人的哭声传来，那叫一个悲凉、凄惨啊！

“奶啊！您怎么就这么离我们而去了呢？”

“娘啊！我们还没有跟您尽孝呢！”

“呜呜……”

剩下地就是一堆哽咽和嚎啕大哭的声音。

楚凡愣了愣，这场景怎么那么似曾相识呢？哦，对了，刚才进嘉陵城的时候为了救白有望楚凡也搞了这么一次。

“嘿！遇到同行了！”楚凡心中微微一乐，分开人群进入里面，看见那嚎啕大哭的几个人，楚凡更是愣了，这其中两个不就是追二娃的那两个卖包子的兄弟吗？

先前楚凡还纳闷儿二娃是从哪儿找来这俩群众演员的，现在看来，原来这卖包子是副业，碰瓷儿才是主业啊！

场上的形势很明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昏迷不醒”地趴在地上，周围围拢着一些人。

依照角色来看，卖包子的两个兄弟应该是老妇人的大儿子、二儿子，周围的两个个女子应当是老妇人的儿媳，还有几个重孙子也在旁边嚎啕不止。

而场上那位面无表情、宛若寒冰的红衣美人儿显然就是不小心“撞伤”了老妇人的“凶手”了。

这女子一袭红衣，容貌俊美，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其中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墨发宛若流云般垂至腰间，面对前方众人的哭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微微皱起的秀眉却透露着她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地那般平淡。

看热闹向来是从不嫌事儿大的，楚凡虽然不是那种起哄的人，但是也非是任何不平事都要插上一手的圣母，像这种事情，一天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谁能管的过来？

尽管这个美人儿如此漂亮，但是楚凡可不会指望自己帮她解围以后就会让人家投怀送抱，看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即便帮了她，人家显然也不会领情的。

没有好处而且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楚凡向来是不会管的，更何况，前几天自己还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呢。砸同行饭碗的事情，若是做了，可就有点儿不地道了。

“呜呜……”老大哭嚎了一会儿，看面前的女子竟然没有半点儿反应，这就有点儿不淡定了，他把手指“颤颤巍巍”地抬起来指向那名女子：“大伙儿快看啊！这女人把我娘打伤了，竟然没有半点儿反应，太冷酷无情了！”

“对！竟然没有半点儿认错的样子，大家帮帮忙，拉她去报官！”老二一脸悲痛道。

不明真相的众人也都指指点点，显然是对这女子的冷漠有些看不过去。

老大的媳妇儿用手拄着地站了起来，晃了晃全身约莫两百多斤的肥肉，让楚凡投向老大的眼神也带有了几分同情。

“走！跟我去见官！”显得有些粗野的声音响起，大妇人一路疾冲到了红衣女子面前，伸手就将女子的皓腕抓住。

“走！”大妇人扭头就想要拽着这红衣女子走，在她想来，这女人显得瘦瘦弱弱的，能有多大力气？

到时候自己一拽她，她必然慌神，然后自己等人再趁机敲诈一番，这女人穿得漂漂亮亮的，显然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这回可要发财了。

这一拽之下，却是猛然将她的美梦惊醒，女子好像是脚下生了根一般，任凭她使出多大的力气，竟然都拽她不动。

人群中的楚凡微微一愣，看来这还是一位江湖人士啊。

“人不是我撞的！”女子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声音显得微微有些清冷。

她缓缓将大妇人的手掌拨开，然后绕路向外面走去。

“哎！你不能走！”看大妇人失手，老大只好自己上了，他张开双臂挡在女子面前。

红衣女子皱了皱眉头：“我说过了，不是我撞的，我还有事情，请你让开！”

“哎，你说不是你撞的就不是你撞的啊？那我娘怎么倒在这里了？”

“呜呜呜……不能活了啊，这凶手打伤婆婆以后还要逃走啊！没天理了啊！”大妇人和二妇人不约而同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女子好像真的有急事，不想要在这里跟他们争论。

“见官！”老大高声道。

“对！见官！”老二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说着话，他向人群中递了个眼色。

“我没时间！”红衣女子皱眉道。

这时候，人群中的“好心人”就站了出来：“姑娘，几位受害者，不如两方各退一步，不去见官！姑娘出钱为这位老太看病，各位认为怎么样？”

“嗯，这个主意不错……”老二还没说完，就被老大瞪了一眼：能不能矜持点儿？

“咳咳……”老大干咳了两声道：“既然有人替你说话，那我们兄弟几人就宽宏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赔个百八十两的银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说着话，几个人都直盯盯地盯着红衣女子。

“我没钱！”女子摇摇头：“今日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银子！”

“什么？”老大上下打量了红衣女子一番，暗自吞了口口水。

他刚想说话，看见旁边气势汹汹的媳妇儿，只好改口道：“没钱就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抵债！”

大妇人显然是个急性子，她挽了挽袖子道：“别说没有值钱的东西，我们可不会相信的，除非你让我们搜上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