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客栈,两人一路纵马疾驰,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然到了嘉陵江边。
“楚少侠,我们现在过江吧?”殇妗?问询道。
渝州的边缘乃是嘉陵,嘉陵与青州之间的界限就是眼前的嘉陵江,欲要自青州至嘉陵,必须要横渡著名的嘉陵江,否则就只能西行至睦州然后绕路到渝州。
两人一路北上,自然是要快速到达嘉陵,所以只能选择过江。
楚凡点头:“嘉陵江虽然表面上平缓,但其中暗流旋涡也甚是凶狠,所以我们需要寻一条大点儿的船。”
经过先前的事情,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隔阂,楚凡身份的神秘使殇妗?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提防,而楚凡却没有去解释自己的身份的意思。
所以,无论是殇妗?,还是楚凡,两人都清楚,他们这个短暂的组合很快就要解散了。
毕竟,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之中,没有人敢随意相信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即是这个人曾经救过你一命,即是他始终没有对你表现出来恶意,然而,不能坦诚相见,自然也就不能保证对方毫无保留的信任你
殇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中默默叹道:“或许,该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
两人寻到江边,找到了一艘准备过江的船。
“船家,渡我二人过江如何?”
船家看了一眼道:“渡两位过江倒是不妨事,但我这船乃是专门载客用的,怕是无法渡两位的马匹过江了。”
楚凡将询问的眼光投向殇妗?,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毕竟这马不是自己的,但殇妗?则不同,她对自己的这个叫做“小雪”的马颇为在乎。
本来楚凡是没想着同意,但岂料她摸了摸马头道:“小雪,你先回家等我可好?待我找到大姐以后,再来寻你。”
白马在她的手掌上摩擦了两下,然后回头看了楚凡一眼,竟然直接走了。
楚凡有些发愣:你看我干嘛?
他有些疑惑道:“你们门派在这里?”
殇妗?摇了摇头道:“我们诀君谷弟子外出行走多有不便,所以在每个州内有临时的驻地,师父以前带小雪来过,所以它自然可以寻到。”
楚凡看了身边的黑马一眼,道:“船家,这匹马作为你渡我二人过江的报酬可好?”
船家不禁有些欣喜,他搓了搓手道:“少侠确定如此?您这匹马可是健壮非常,远远超出了这过江的费用。”
楚凡点头,反正不是自己的马,自己也不心疼。
……
立于甲板之上,楚凡只见万千江水从眼前奔流而过,极目远望,嘉陵江时而奔流咆哮,时而静若处子,时而穿越深沟峡谷,时而在平坝上舒缓流淌,沿江之处,青山翠绿随处可见,碧波浩渺更让人感觉天地之宽广,人类之狭小。
恍惚间,楚凡仿佛有着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不禁仰天大笑,方才的那些患得患失、焦虑忧愁全都一扫而空,太上清静经竟然在此次无意之中再次突破了一个境界,要知道,他卡在这里已经至少三年了。
殇妗?不禁有些诧异,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生出楚凡不存在于这个天地之间的感觉,又恍如同这山水合为一体的奇妙想法,她不禁有些奇怪,但是碍于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对方所修功法,也只好将一探究竟的念头埋于心底。
楚凡双手高高举起,仰天作怀抱状,他感慨道:“当年吴道子一日间尽数将嘉陵江美景尽数置于殿壁,真是不愧其画圣之名!”
“画圣?吴道子?”殇妗?有些疑惑道。
楚凡恍然,想必她没有听说过吴道子一日画嘉陵江的故事,于是将唐玄宗因为思念嘉陵江美景,所以命吴道子和李思训二人一同沿嘉陵谷顺流而下,数月后返回将画卷呈现于玄宗眼前的故事,他着重叙说了吴道子没有画稿,单单只是腹草便将嘉陵江周边数百里的美景画于大同殿殿壁之上,而后被玄宗钦赐为道玄,人们钦佩其为画圣。
当然,他也没有道出其中的玄宗,只道是古时的一位皇帝。
殇妗?听得出神,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愈发神秘了,自己浑然猜不透他,对楚凡也甚是好奇了。
两人交谈地正欢,忽听得一人道:“秒极!秒极!这吴道子真不愧其画圣之名,竟然一日之内就将其作出,可恨我方才竟然还不甚服气,此时听得这故事,不得不钦佩至极啊!我等文人作画吟诗,只是流于表面,现在想来,古时的先贤真是让我辈中人面红耳赤,顿感羞愧啊!”
楚凡听得一人打断,心中甚是不喜,于是寻声而望,只见一漂亮地好似女子的男子悄然而立。
这男子一头乌黑长发束着白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着一条白色腰带,上面系着一块儿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身上披着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凤眼狭长,肤白如玉,若不是那凸起的喉结,怎么看都像是一位美人儿。
“咕咚!”
楚凡吞了口唾沫,方才不满的神情全然消失,他暗叹道:“可惜是个男子啊。”
他自认为自己对易容术的修炼已经很有心得,虽然不敢吹嘘天下第一,但是想必不是平白冒出一个人自己就看不透,于他自己看来,这面前漂亮的不像话的家伙分明就是一个男子。
只见那白皙男子上前两步,微微一抱拳道:“在下白有望,平日里最爱作画吟诗,方才见两位讨论这嘉陵美景,不禁来此倾听,唐突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楚凡一向认为自己对美女是没什么抵抗力的,虽然这货性别差一点儿,但毕竟看着养眼啊,于是抱拳道:“楚凡。”
殇妗?也有些惊异地看了这男子一眼,回答道:“殇妗?。”
殇妗?性格比较平淡,一般与她无关的事情,她都不怎么答话,回答完名字以后,就缓缓走到旁边了。
白有望显然对楚凡方才所讲述的故事更有兴趣,他三两步走到楚凡近前,拢了拢鬓间的长发,让楚凡深感肝疼。
“不知楚兄此番去往嘉陵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