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楚凡疑惑道。

“不错！”顾玄道说道：“我大武王朝统一天下后共五州之地，据殿训记载，除乾渝睦青离这五州以外，还有漠北、西荒、南蛮、东广四州，这四州与中土的五州不同，它们地域宽广，其中任何一州可能都要比我大武王朝广大。”

“不过南蛮与我武朝有绵延不尽的山脉阻隔，西荒有终年风沙遍布的沙漠作为天堑，东广与我武朝之间则有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存在，所以中土人士少有人前往，这三州自然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漠北则就是现如今的漠北王朝了。”

楚凡恍然。

“我声闻殿分为内殿和外门，内殿皆是殿主亲传，殿训规定，除殿主继承人以外，其余内殿弟子皆不得过问世事，违者轻则废除一身本领、逐出师门，重则取其性命。外门共分为“风马燕雀瓷、金评皮彩挂”十门，十门皆由殿主统一率领。”

说到这里，顾玄道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叹息，更多的是愤怒：“自从四十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声闻十门分化，下五门“金评皮彩挂”依旧忠于声闻殿，然上五门“风马燕雀瓷”则跟随你的叛徒师叔一同叛门！”

“自从上五门叛门以后，全然忘记了当初入门之时的誓言，近些年来为祸百姓的事情屡见不鲜，将当年先祖立下的殿训尽数践踏！”顾玄道语气已经是出奇的愤怒。

“气大伤身，师父莫要因为这些小人生气。”。

“我怎能不气？声闻殿惩奸除恶、扶危济困的英名尽数毁于一旦。”他叹道：“当今圣上年幼，奸臣当道，这大好的王朝一着不慎就将倾覆，内战再起，到时候苦的就是天下黎民百姓了！”

“咳咳……”

楚凡慌忙上前扶住顾玄道，顾玄道看了楚凡一眼道：“我知道你恨你父亲，但是他毕竟是为国尽忠，为师认为他，没有错！”

楚凡猛然抬头，但是想起了自己师父曾经对自己的照顾，嘴唇蠕动了一下，第一次没有反驳别人褒奖那个男人的话。

顾玄道知道他没有听进去，心底叹息一声，接着道：“我声闻殿注重弟子机缘，内殿弟子十八岁前不修任何武功、心法，只是修心、修身、修世，你五岁时我传你太上清静经而修心，十岁时传你声闻殿本领而修身，十五岁带你踏遍五州而修世，十八岁以后你就可以外出闯荡，因缘而修武了。”

顾玄道接着道：“我声闻殿共有十条殿训。第一条殿训便是不可欺师灭祖，不得不敬师长！若是以后有机会，你定要将他拿到你师祖陵前谢罪！”

楚凡抬头道：“那个叛门的师叔是谁呢？”

顾玄道张了张嘴，然后摆摆手道：“算了，你以后自然会清楚的。”

楚凡点头。

“第二条：不问不明之事，不助不凡之人。师父为何反对你帮助这少女，一来是因为先前这少女与那乾州四恶之间的恩怨未明，擅自出手易铸成大错；二来，既然进入武林，则其中恩怨仇杀就是她必须要面对的，我们帮助的只能是没有武功的平凡之人。”

“第三条，不可恃强凌弱，不得擅伤无辜！”

“第四条，不欺平凡之人，不瞒侠义之士。”

……

顾玄道将声闻殿的十大殿训和声闻殿的事情尽数告诉楚凡，楚凡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牢记。

顾玄道怜爱地看着楚凡，唏嘘道：“一晃眼间，已经一十八年了！你跟你父亲长得还真像！”

“师父，对不起……”听得师父说自己的身份，楚凡的神色有些惭愧。

顾玄道摇了摇头道：“咱们师徒两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自从你五岁修炼太上清静经，通过为师为期五年的考验，十岁时为师传你本领以后，你就是为师的弟子了！不管你什么身份，为师只需要知道，你楚凡，是我顾玄道的徒弟就够了！”

“师父！”

楚凡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他想起了三年前自己离家出走后走投无路被师父救下的场景。

这么多年来，师父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不管自己做错什么事情，师父从来不会严重地惩罚自己，在师父身边，楚凡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顾玄道扭过头，手掌仿佛不经意间划过自己的眼角，他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抹眼泪，也不怕别人笑话。”

楚凡连忙拿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他顶嘴道：“谁，谁哭了，我才没哭。”

顾玄道笑道：“好好好，你没哭，你没哭。”

顾玄道伸手拍了拍楚凡的肩膀，右手好似无意一般划过楚凡的腰间道：“为师要走了，声闻殿就交到你手上了，下五门之中虽然大多数都是江湖豪侠，但同他们的名气一样，他们的傲气也是十足的，若要让他们彻底认可你，还需得你拿出你自己的本事来。”

顾玄道扭头正要离开，哪知被楚凡一把抱住：“呜呜……师父，徒弟舍不得你啊！”

“好了，好了，为师也舍不得你，不过为师得赶紧走了！”

说完这些话，顾玄道一把将楚凡推开，然后飞奔而去，看样子丝毫不像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反倒是如同那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般。

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楚凡急忙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瞬间眉开眼笑：“嘿嘿……师父，谁让您方才不仁，那可就别怪徒弟不义咯！”

此时，那前方疾奔的老者跑出一段路程以后，扭头看了看，发现楚凡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他慌忙伸手进入怀中：“嘿嘿……反正你也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不如来孝敬师父！”

哪知他寻摸了半晌，除了楚凡的钱袋，竟然连自己的钱袋都消失了，顾玄道忽然想起方才楚凡抱住他没来由的一哭。

“小兔崽子！”

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凄凉，仿佛易水前的一别一般，瞬间惊起了满地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