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笑着说道:“不知老人家怎么称呼,都擅长些什么?”
“回荣大爷话,小人名叫谭志,擅木、锯、瓦、铁、竹、石,与之搭边的都会一二。这三个是小人徒弟,本事虽稀松,却也能用,不知大爷有甚玩意要造尽吩咐便是”
说起专业来,谭志稍有些佝偻的身子都板正了许多,一面说一面给赖尚荣介绍身后的三位中年人。
赖尚荣原本存了个心眼,让其中三位匠人分别制做麻将中的筒、索、万,另一人制东南西北中白发,这样便没人知道整副麻将的制作,也没法流通下去。
哪知他那便宜老子找来了这师徒四人,却不好全交给他们去做了,赖尚荣心中忖度一番,说道:“几位师傅稍事休息,容我先给家里祖母请安”
吩咐来全领着谭志师徒四人去偏厅休息,赖尚荣便一个人来到了后堂,刚进二门,便见彩儿忙迎了上来,嘴里说道:“大爷可还未用午饭?只道大爷找老爷很快便回,却没想到午时都未见着人,老太太都急了,这会子刚打发人去寻,正巧就在门前见着了大爷”
赖尚荣边走边笑着说问道:“老太太可用饭了?”
“还没,刚小苓来报说大爷回来了,老太太便吩咐摆饭了,这会子正等着大爷呢”
进了荣善堂,里间已经布置妥当,赖尚荣上前与老太太见了礼,便坐在了其左手的软榻上,老太太虽一脸慈爱的望着赖尚荣,嘴里却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眼下你伤才好几日,怎就往外跑这般长时辰,仔细劳累着引发了旧伤!这两日老实在家呆着,养好精神,借着后日凤丫头生儿一同去贾府拜谢老太君”
赖尚荣忙乖巧的应了,又对老太太说道:“老祖宗尽放心便是,孙儿的伤实不碍事了,只是有事不得不出门”
老太太知自个孙儿却是比之前懂事许多,于是笑着道:“可见着你老子了?”
“已见过了,原打算跟老爷说完事便回,不想半路却被贾蓉拦住了,说是珍大哥与我有事商议,死活给拉去了宁国府,直说到午时才放我出来,原还备了午饭,怕老祖宗担心便推了”
赖尚荣一面被丫鬟伺候着净手,一面说到。
老太太也未细问,因着往常赖尚荣在外也未让旁人操心过,只招呼着赖尚荣用罢了饭,祖孙二人便来到了花厅坐下。
赖尚荣接过彩儿奉上的茶,见众丫鬟婆子都散了,便对老太太说道:“老祖宗可知秦业这人?”
老太太思索了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了起来,手指着赖尚荣说道:“我道你这皮猴儿在寻思着什么,原是惦记起人家姑娘了”
说完又不知想到了哪处,望着赖尚荣定定的没了言语,赖尚荣在旁直瞧得有些莫名其妙。
半响才反应过来,好家伙,这老太太别是以为我在打秦可卿的主意吧?
于是忙说道:“老祖宗你可想偏了”
当下把贾珍的盘算与事情的始末都给老太太细说了一遍,老太太一辈子呆在国公府第,何样的脏的臭的,骄奢淫逸,匪夷所思的事情没见闻过?
听完便说道:“因着逢年过节政哥儿总派你老子往他家送礼,是以你老子跟秦业关系尚可,秦家的事也知一二。
秦家祖上是正源年间从辽北迁过来的,秦家先祖名叫秦越,在军中任职,那阵子九边打的厉害,这秦越便被派了去,他是个有本事的,无依无靠的凭着军功竟混到了明威将军,后来战乱平定了,天睿帝给了军中将领两条路走,一是回兵部任职,一是与九边各地的将领轮值,这秦越便回了兵部任了右侍郎,此后便在都中安了家。
秦业的太爷还曾中过进士,再往后就没听说出过什么厉害人物,秦家一直人丁不旺,如今在都中也没甚亲戚,秦业就指着他那一儿一女过活,要说秦业这人,你老子也夸过,为人正直,不爱攀高枝,很得政哥儿喜爱”
老太太说完直皱着眉头,半响后又道:“珍哥儿现今却愈发不像了,当日他老子还在府时,虽淘气也未敢这般胡来,只是真如了他的意,不就乱了纲常人伦嘛!你先前也不该应承的如此爽利”
赖尚荣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你以前的孙儿做下的糊涂事吧,只得回道:“先前却是孙儿思虑不当,既如此,该去秦家走一趟把事情分说明白,不然往后闹起来,这政老爷脸上也不好看”
说了这许久话,赖尚荣见老太太脸上带着倦意,便辞了老太太往偏厅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