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也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了:见杨辰出门后久未归家,他一开始可能只是想借机小小的碰一碰杨家,为自己找点面子,但杨辰一直没有回来,他就有了更多的想法,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于是,他先从小的方面试探,比如去杨家当铺找找麻烦,当然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见没有迎来反击,他的胆子渐渐一点点的大了,做得也更加过分了。
尤其好几个月的时间里,杨辰纸言片语都没有传回来,终于,他,以及陈归,就有了更大的念头:吃下杨家!
当然,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披了一张合法的外衣,这样做既能堵住外人之口,又能在出现意外,杨辰万一又回来的情况下,他们也有应对的理由。
而且,就算杨辰回来,生米煮成了熟饭,想要拿回去也少了扯皮。
他们想的好好的,但没想到杨辰真的回来了。
他的那句话更是打碎了陈盛所有的幻想。
因为他知道杨辰说到就能做到。
所以,听到那句话之后,他甚至都没敢多说一句话,直接逃也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慌乱的离开了杨家。
高家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紧跟着告罪离开了。
崔源则激动得难以言表,说到底他只是一普通的乡下富户的管家,哪里应付得了有着官方身份的陈盛他们?
此时他只知道一遍遍的说着:“太好了!少爷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杨辰则很淡定,因为只要他回来了,陈盛不管有什么谋划,都不可能得逞,于是问起了他更关心的事:“家里的年货还有今天的年夜饭都准备了吗?”
崔源这段时间疲于应付陈盛等人,而眼见杨家露出败相,下人也跑了一批,哪里有心情和余力去准备过年之物?
“少爷,我,我,老奴……”
不等他说完,杨辰就知道了结果,于是吩咐道:“现在去准备吧。”
崔源马上答应道:“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
不提崔源到处购买年货,准备年夜饭,陈盛离开杨家了,直接跑去了陈家。
一见到陈归,他甚至都顾不上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脸色苍白的叫道:“大伯救我!”
陈归没想到大过年的,陈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盛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他赶紧又急急的叫道:“大伯,你一定要救我!”
他很清楚,动杨家虽是他出面,但主要是陈归的意思,最后就算吃下杨家,他顶多也就喝口汤,最大的好处则是归陈归。
那么,现在杨辰要他性命,陈归就应该救他,也只有他能救他!
陈归这会儿也发现了陈盛的不对劲,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用沉稳的声音试图稳住他:“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坐下说。”
陈盛脑海里回想着半年前被困在尘土之中、不辨四方的情形,闻言忍不住颤抖的说道:“他,他回来了……”
陈归心中一沉,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谁回来了?”
“杨辰!”
陈盛一把抓住了陈归的胳膊,慌乱的哀求道:“大伯,你一定要救我!”
确定是杨辰后,陈归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回来了又怎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依法而行,他就算有什么不满,也抓不到你大的错处!”
“说不得,他还要出面,求我们把事情平了呢……”
陈盛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不是啊!他……”
因为太着急,他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狠狠吞咽了一下才强撑着声音干哑的说道:“他,他根本没问我……问我那些事……他见面只说了一句话……”
此时陈归心里也紧张起来:“他说了什么?”
陈盛手哆嗦着说道:“他说只,只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让我安排后事……”
听到这句话,陈归瞬间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他几十年的经历,或者加上他父亲辈、爷爷辈,长平县从来没有出过像杨辰一样的人,不管是灭欺主的谭福一家,还是挑动郑驰、刘棋覆灭黄家,无不显出了他的心狠手辣。
杨辰既然说出那句话,他不得不相信——事实上,他第一时间就确定杨辰会那样做。
陈盛这会儿更加着急,再次哀求道:“大伯,你一定要救我啊!”
陈归知道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强装冷静的道:“不要慌!我这就让人带我名刺去杨家,邀请他来谈事。”
说完他心中稍安定了一些:“你所做的一切都有凭有据,他那样做很可能是逼我们退步,嗯,一定是这样的!既然他回来了,一会儿见了他,我们主动说那是场误会,再赔礼道歉,给足他面子,他还能紧抓不放?”
陈盛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心中总算是安定下来:“对,对……再说了,一切又不是不能挽回。”
不过,在他们期待的等待后,前往杨家的下人很快回来了,并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杨辰不仅没有接受他的名刺和邀请,甚至连家门都没进,直接派了一下下人,还不是崔管事,就把他打发了。
陈盛一听,整个人顿时从外凉到了身体里面。
陈归也是心中一沉,但面上也挂不住,不由生出了一股怒气:经过半年前那场风波,他在长平县的威势反而更涨,这半年来,即便是县尊,对他也是倍加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