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青这种老谋深算之辈则皱了皱眉头,颇觉此时杀了皇帝固然解恨,但于大事无补,想出声阻拦,又觉得自己乃是客身,不便向红花会之事进言,终于没有说话。
乾隆此时颈上架着刀剑,心下惴惴,虽然不相信陈洛会当真杀了自己,但是见他面带冷笑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来,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腔子来。
霍青桐早已与陈洛讨论过行事细节,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便并不如何惶急。
她侧头看向妹妹喀丝丽,只见妹子浑然不理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一双眼睛只是瞧着陈洛,似乎对她的意中人有着无尽的信心。
此刻宝月楼之上,寂静无声。数十人都在盯着一步步走近乾隆的陈洛,不知接下来会何去何从。
却见陈洛转过身,朝着赵半山笑道:“赵三哥,听说你有几件暗器,喂有独门剧毒,不知是也不是?”
赵半山即刻会意,笑道:“三哥我别的不行,涂药的工夫倒还凑合。昔年在江湖上,也伤了不少汉子,若是没有定期服下我的独门解药,便要足足哀嚎七日,肉腐见骨而死。这位白振白老兄,昔日岂非也见到过?”
乾隆瞧了一眼白振,只见他被文泰来押着,神情委顿,说不出话来,多半是这老儿所言不虚,用什么毒药伤了自己这大内侍卫高手。
陈洛点头道:“可否有药效没那么急的?譬如说,每次服药间隔要三月之久,若非如此,皇上天天差人找你拿解药,岂非麻烦?”
乾隆一听这毒药竟然是要加在自己身上,差点没背过气去。
只听赵半山说道:“这药虽然难办,但是我还是有的。只是这药毒性太猛,若是不服解药,或是调差了一味,当天就要暴毙而亡。”
陈洛抚掌道:“也只有这般威武的毒药,方配得上我们这即将立下不世奇勋的皇上。三哥,那便借你飞燕银梭一用。”
赵半山从怀中取出一只红布包裹的银梭,一个黑色瓷瓶,放在陈洛手中。
陈洛小心翼翼地拔出塞子,捏住飞燕银梭的尾端,将银梭的尖刺在黑色瓷瓶中反复浸泡。
亲手将这带着毒药的暗器刺在皇帝身上,还要专门留他不死,在今后的岁月里,不知道要招致皇帝多少仇恨?众人知他是故意将这天大的罪名揽在自己头上,却也无可奈何,不好阻拦。
陈洛走到乾隆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瓷瓶:“此物名为‘七虫七花膏’,乃是世间剧毒,为七种毒虫、七种毒花所炼制。即使是大罗神仙下凡,想配制解药也需要知道毒药所用是哪七种毒虫、哪七种毒花。你大可叫宫中御医为你试着医治,但凡试错一种,便立时身死。”
乾隆面色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家洛,我们乃是同胞兄弟,何须如此,我定会光复……”
陈洛并不听他说话,淡淡地道:“晚了。”他提起饱蘸毒药的飞燕银梭,手一扬,稳稳地刺入了乾隆的心口。
七虫七花膏的毒性极大,乾隆霎时间脸现黑气,昏昏欲倒。心砚和赵半山同时抢上,为乾隆内服外敷了解药,过了半响,乾隆才悠悠转醒。
乾隆此时已经被扶着躺在榻上,缓缓睁开眼皮,悠悠地望了一眼比自己小了这许多岁的胞弟,恨恨地道:“你倒心狠!”
陈洛肃然道:“你杀害姆妈,屠杀部族,火烧少林的时候,可曾有半分心软?”
乾隆默然,不再说话。过了半响,他抬头问道:“我既然已彻底为你们所制,说罢,你到底要我怎样?”
陈洛道:“在六和塔上早已说过,要你回复汉家衣冠,不做这番邦异族的守成皇帝,做汉家江山的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