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
何氏摇头,“冯郎若不应我,我就不起来。”
冯阗保心生厌烦,却仍耐着性子道:“此事是陛下钦定的,我能有什么法子?我能保全自身已属不易。”
何氏仿佛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般,瘫软在地上,“那京城的贵人呢?何家给了他那么多银钱,都打水漂了不成?”
“我都跟你说了,此事是陛下钦定,谁敢管?你爹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了他身上,他虽死罪难逃,但总能保全其他人,你放心便是。”
何氏懂了,冯阗保这是不打算管何家的事了。
她慢慢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冯阗保松了口气,皇帝这次没发落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何家的事他是绝不会再沾惹了。
……
何家的事告一段落,皇帝作出朱笔御批,何墉怀、何瑞宗斩立决,至于何家的其他人,则流放千里,永世不得为官。
此间事了,裴珏也该启程回京了。
姜窈自然要一同上京。
但在这之前,裴珏会带她回一趟建宁府。
算起来,距她离开建宁府,已经整整一月了,她不知道姜家眼下是何情形。
她那好父亲有没有担心过她?方氏会不会气急败坏?
夜里,姜窈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未能入眠。
今夜月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投映在地面、床榻上。
姜窈睁开眼,思索片刻后,穿好衣裳出了屋子,往前院走去。
夜不算深,裴珏还没睡。
姜窈在他屋外踟蹰,抬手叩门前,门开了。
她刚才在门外晃悠了好一会儿,裴珏早就发现她了。
裴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这么晚了不睡觉,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姜窈垂眸盯了会儿地面,忽地伸手抱住了他,娇声道:“我有些怕。”
自她那日落水后,就越发黏糊,以往最多就是拉拉他的手,如今是动不动就抱他。
裴珏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穿得薄,遂揽了她的腰,把她带进了屋里,反身用脚勾门。
门关了,姜窈抱着身体火热的男人,背后没凉风袭来,暖和多了。
“你又在怕什么?”
姜窈低语:“怕我爹逼我成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起来很天经地义的。”
他们明日就要启程去建宁府了,姜窈恐惧更甚。
“郎君,”姜窈踮起脚,脸颊贴在裴珏的下颌,柔声问他:“你不会让我被他带走的,是不是?”
她仰头亲吻着他的下颌,往上是唇角,最后移到了他紧抿的薄唇上。
裴珏稍稍推开了她,目光落在她莹润的红唇上。
这娇唇方才吻过他的下颌、唇角,与他的薄唇有短暂的相接。
她笨拙地引诱着他,担心他把她扔下。
裴珏眸色微变,温声安抚她:“放心,有我在,无人敢动你。”
姜窈知裴珏言出必行,得了他的保证,姜窈心头大石落地。
她松开了抱着裴珏后腰的双手,仰头甜笑,“嗯,我信郎君!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了。”
她一溜烟儿跑了,房内唯余她身上的浅浅馨香。过来这一趟,仿佛只是为了从裴珏这里得一个承诺。
裴珏不觉抬手擦过下唇,幽深的凤眸闪过一丝不明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