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名字在耳畔响起时,贾邦的心脏已经在不停地砰砰乱跳,虽然他一直在压住脸上的惊恐,眼神却不停飘忽,很不自然。
从大堂后边,一个憨实的壮汉被两名侍卫带了出来,他身穿黄色麻衣,头上一条粗布裹挟,皮肤黝黑如铁,一眼便知他是乡下之人。不过,此时他神情呆滞,目光游离,仿佛经受了很大的惊吓。到了大堂中央时,他刚见贾邦第一眼就被吓得惊慌起来,一屁股坐在地面,不停往后挪动身子,连连叫道:“别杀我,别杀我。”
侍卫立刻扶住他,并劝说道:“这里是衙门重地,不会有人伤害到你的,放心吧。”
过了好一会儿,那牛小二才渐渐平复情绪,然后跪到庞慧娟的一旁,但一直低着头,不敢朝上看。
未等李阜成发言,贾邦就已经抢先一步道:“大人你也看到了,此人就是一个疯子,就凭他如何能当堂做证呢?”
“这里是大理寺,能不能作证不是你驸马爷说了算的吧?”李阜成丝毫不给面子,严肃的目光转向牛小二时立刻变得很温和,“牛小二,你为何一见驸马爷就如此惊慌,你可认得他?”
“认得,”牛小二始终低着头,“他与我本是同乡,从小经常一起玩耍,几天前他突然回村,还给大家送了许多药材补品。大家以为他已经悔过自新,加上他又是皇庙村唯一的状元,所以都原谅了他。可没想到他送的那些药材里面竟然都放了迷药,许多人吃了之后昏迷不醒。在他离开之后,一群黑衣人就入村屠杀,全村几十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牛小二回忆起那惨烈的场景时,仍旧十分痛心,那对眸子中不停地淌出泪水。同时,在场之人,心中的正义感爆发,纷纷开始指责贾邦。
李阜成稳住情绪,继续道:“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草民家中有一个地道,是先父当年为了躲避山贼而修的,我眼见村民都被杀害,自知无力抵抗,所以躲进了地道了才免遭此难。”
“你可还记得凶手有几个人?”
“七八个?”牛小二虽然被经受了太大的刺激导致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但他仍在努力回想,“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好,”李阜成目光又一次锁定贾邦,显得极为愤怒,大声质问道:“驸马爷,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一再这样诬陷于我,我百口难辨。”李阜成咬咬牙,“但是,我乃皇帝陛下御笔亲封的状元,又是当朝驸马,就凭你大理寺也无权审问于我。”
贾邦具有多重身份,又是皇家女婿,单凭大理寺的确无权审问他。因此,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在高堂上的李阜成也十分为难。眼见场面一度安静,无人敢动贾邦,久未大眼的庞慧娟猛然站起来,竟直接向贾邦扑过去,开始了激烈的撕打,并不停地怒骂道:“你这个畜牲,竟然连同乡人都杀,你不记得你进京赶考时家里没钱,大家一分一分地凑给你了,你不但不知道报恩,反而恩将仇报,你如何对得他们,今日我就打死你,为他们报仇……”
堂内一时大乱,贾邦被打得连连败退,衣服被扯破了好几个口子,脸上也是印上了几条抓痕。但是,老百姓们却不可怜他,而是连连叫好。贾邦毕竟是男人,刚才他不还手不过是碍于身份,但庞慧娟的一打穷追猛打,令他忍无可忍。猛然用力一脚,将眼前的女人踢飞至几米之外。
庞慧娟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贾小松见母亲被打,小小身板也挥舞着拳头冲过去,不料那贾邦已经失去理智,竟然挥来一掌,正中孩子的脸颊。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大堂,随即孩子犹如沙包一般摔到母亲跟前。
见到这种场景,就算是一般人,也无法容忍贾这种手段。于是,李阜成勃然大怒,大喊一声“住手”之后,用力一拍惊堂木,道:“将这个出手伤人的东西给我抓起来,押入大牢。”
命令一下,几名侍卫立刻将贾邦团团围住。
贾邦有些惊慌失措,退到一根柱子之下,颤颤地道:“李阜成,你无权抓我的,否则回去请示陛下,查封大理寺。”
“哼,”李阜成不屑一笑,“我大理寺乃先帝钦设,有丹书铁券镇守,不管是谁,只要触犯大宋律例,我就权抓你,今日就让你尝一尝牢里的滋味。”
李阜成又命令手下道:“还等什么,抓人。”
众人见贾邦快要被抓,可谓是大快人心,暗暗在心底鼓掌。慕容星和骆青风却依旧脸色沉沉,轻叹一声,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