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楫慢条斯理地搁下筷子,听出她是在嘲讽,“懂什么叫细嚼慢咽吗?”
程隐月在心里腹诽,第一次听说喝粥也要细嚼慢咽的。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说完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洗澡为什么还要告诉他,这里明明有两间浴室,他房间和外面各一间。
她也不看梁楫什么反应,趿着拖鞋往房间走。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收拾碗筷的声音,随即听见一句很诚恳地感慨。
“我觉得你比较像我老板。”
程隐月脸一热,她轻咳一声,顿足,扭过头尬笑,暗骂自己真的没有一点作为员工的觉悟,就算现在不是员工,她吃了人家做得饭,饭后洗碗的活应该主动揽过。
她又哒哒哒地往回走几步,一把拦住进厨房的人,小手一伸不由分说地想抢过碗筷,“我来洗,我来洗。”
梁楫扬扬眉尖,手上的劲不松,垂眸看着她扑闪的眼睫,“得了吧你,别把我碗给打碎了。”
想起什么又叮嘱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开窗,蚊子多。”
洗完澡的程隐月又恬不知耻地把刚收拾好外面的梁楫给叫进来套被套。
虽然被梁楫嘲讽了两句,但她只是眨眼的时间,被套和被褥就被他手脚灵活地套在了一起,表面没有一丝皱褶。
不得不说私底下的梁楫就是个妥妥的“家庭主夫”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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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满脸倦容的程隐月想说,明明不开窗也有很多蚊子!它们就像念咒语一样,不停地在她耳朵旁“嗡嗡”叫。
程隐月是活了二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多蚊子。
和程奶奶住一起时她压根就没注意过有蚊子这个事,因为每次睡觉前程奶奶都会帮她把蚊帐里的蚊子全拍死,在学校舍友也会点蚊香液,在海城那个家就更没见过蚊子这种生物。
她把全身躲进被子里,没过一会儿她就把头伸出来吸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根本就是不用睡了。
程隐月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外面漆黑一片,找东西有点难度,开灯又怕吵醒梁楫,她折回去把手机拿出来。
打开手机灯在客厅晃了几下,最终目标锁定电视机下面的柜子,她远远就看到上面放着挺多杂物的,蚊香或者蚊香液应该也有吧。
她蹲在电视机前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翻找,可翻了好几个柜子也没见到她要的。
才蹲着没多久,耳边又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她发现这蚊子居然还跟着她飞出来了。
剩下几个小时是没法睡觉了,程隐月腿都蹲麻了,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不如和章绮溪聊聊天吧,现在那边是白天,今天又刚好是周末。
她一边赶蚊子一边打字,才打了几个字正想发送,客厅的灯“啪嗒”一声打开了。
明亮的灯光刺激着她的双眼,她下意识闭上,等渐渐适应时才睁开,然后她就看见,一脸幽怨的梁楫站在灯下瞪视着她。
脸上的情绪显而易见地表明了梁楫是被她吵醒的,而且现在非常不爽。
“大半夜不睡觉你坐地上玩呢?”
刚睡醒,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还有那么一点性感。
程隐月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不开窗就没蚊子吗。”她扬起脖子,愤愤道:“你看我脖子上的胞。”
梁楫眯着眼视线瞥向她白皙的脖子,还真有几处红斑,他清了清嗓子,“你先起来,我说的是别开窗,也没说不开就没蚊子。”
“那我是睡不了了,明天第一天上班我要请假,补觉。”理直气壮的。
“啧,瞧你那娇贵样。”梁楫走到电视柜的另一侧,打开,在里面捣鼓几下拿出一个装着液体的瓶子。
“脖子不想留疤就别去抓,拿这个往身上喷一点,熬过今晚再说。”
程隐月接过瓶子就迫不及待地往手臂脖子喷,喷完她又递给梁楫。
梁楫:“干嘛?”
“你不用吗?”
梁楫摸摸鼻子,缓缓笑道:“我房间有蚊香液。”
程隐月:“......”
轮到程隐月瞪着他。
梁楫耐心解释,“别这样,真的是就够今晚用的了,我本来以为你不怕蚊子的,以前你不是头顶着一团蚊子都不带眨眼的吗?”
最后一句还带着点讥讽之意。
大概是这样的,她以前傍晚的时候都会去公园看周竟凛那几个人打球,那时候眼里心里包括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专注在周竟凛身上,旁边的观看的人都在拍蚊子,就她像座山似的,一动不动,浑然不觉周围蚊子成群。
程隐月“嗖”一下溜进了房间。
就不能不提周竟凛吗,忘差不多了又给记起来了。
“开门,把蚊香液给你。”门外的人扬了一嗓子。
程隐月也扯着嗓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