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颐的这个转折也转得太过突兀。
芫小阮前一秒还在紧张该怎么圆他从一个烂赌虐待小孩子的人渣转性变好的,下一秒就被饭桌上的芝士焗虾给拉扯了思绪。
“……?”
芫小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罗颐似乎变得很有耐心,问:“你喜欢奶油沙拉吗?”
芫小阮:“……”
你刚刚问的分明是芝士焗虾,别以为我没听见!
结果又听见罗颐说道:“你晚上没吃饱吧?厨娘帮你留了宵夜,下去吃点儿。”
芫小阮:“……”
他实在是要跟不上罗颐这一百八十度的思绪回旋了。
他们上一秒在讨论的分明是小骆的问题,他以前很烂忽然变好的问题,还有芝士焗虾和奶油沙拉的问题,怎么就突然转成吃不吃夜宵的问题了?
罗颐见他一脸的凌乱迷茫,又说了一句,道:“只要你去吃,我就让你陪着那孩子一起睡。”
芫小阮瞪大了眼睛气呼呼控诉道:“什么叫那孩子?他明明是你的亲生儿子!”
但罗颐压根儿不理会他的抗诉权利,先他一步下楼去了。
芫小阮第一次意识到也许送小骆来找他亲生父亲,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全是好处。
这个父亲糟糕到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楚,而且自私又冷血。
他可能会提供给小骆生活上的优渥,但不一定会带给他感情上的富足。
芫小阮庆幸自己签了合同跟着一起来了,否则小骆一个小孩子来到这样的地方,被他冷酷无情的亲生父亲这样子对待,该有多可怜。
芫小阮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大义凛然的气势走下楼去。
他后知后觉地有点儿想明白了,罗颐这是在让他履行合同上的职责。
罗颐让他要与纪顷染相像,所以即使自己说了不喜欢芝士焗虾,他还是要逼着自己说喜欢。
变态,万恶的资本主义。
好在芫小阮实际上是喜欢的,如果他真的不喜欢,罗颐难道会逼着他把那些奶制菜品给硬吞下去吗?
楼下餐桌上,几个奶制品的菜等着他的享用。
芫小阮也不再负隅顽抗,同时也不再跟自己作对,他明明是很喜欢的。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美食。
两个大虾下肚,又吃了一个小小的奶黄包,喝了一小碗香气扑鼻的奶油浓汤。
芫小阮默默在心里为厨娘点赞,不得不说,厨娘的手艺太绝了。
前世的时候他跟着厨娘学过不少做菜的手艺。
还记得有一次他赖着罗颐陪他去旅行,他们在一个靠海的别墅里住了一个星期。
这期间几乎所有的饭菜都是芫小阮亲手做的。
罗颐每餐开动前都臭着一张脸,因为被芫小阮拉出去玩让他堆积了许多工作,他是个很讨厌计划被打乱的人
所以那是他们交往过程中唯一的一次外出旅行。
不过他最后都会把芫小阮做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连盘底的残渣都不放过。
芫小阮于是得意非常,自以为他已经看透了罗颐,这男人只不过是口是心非,口嫌体正直,其实心里对自己爱得不行。
结果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了。
芫小阮把最后一小口蘑菇浓汤喝完,还有再去夹一个芝士焗虾的时候,厨娘麻溜地把桌上的吃得全部撤走了。
芫小阮:“……”
什么啊?叫他下来就给他吃这么点儿?
他都还没吃过瘾呢!
“阮少,睡前不可以吃太多,一些我给你烧杯消食茶喝。”
厨娘过来一脸善意地对他说道。
芫小阮:“……哦,谢谢你刘阿姨。”
厨娘一呆立刻看向罗颐,罗颐给了她一个眼神,厨娘领会没有多说什么,自去收拾。
芫小阮拿纸巾擦干净手和嘴,随手要把纸巾扔到往常放垃圾桶的地方,将扔未扔的时候才发现固定放垃圾桶的地方,那只可爱的企鹅造型的垃圾桶不见了。
忽然芫小阮反应过来,连忙把扔垃圾的姿势扭了个个,变成抛着那张废纸巾球玩儿。
“啊~那个,罗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我就去哄小骆睡觉了。”
他一边说一边像个小丑一样抛着纸巾球玩儿,自己也觉得这动作好傻叉,忙又尴尬地停下。
他刚刚太过沉浸于往事地回忆中,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那个在罗颐家生活了两年的芫小阮,而是那个刚刚戒了赌从了良的芫小阮。
他又怎么会知道罗家以前有个企鹅垃圾桶放在餐桌旁边呢!
差点儿露馅。
罗颐不说话,只是又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之后才轻声道:“去吧!”
语气竟是分外的温柔。
芫小阮心头猛跳,这声“去吧”太具有迷惑性了,好像一下子把他拉回了从前和罗颐耳鬓厮磨你侬我侬的时候。
他大步逃离,没走几步又听罗颐叫住了他:“芫小阮!”
芫小阮扶着栏杆停住脚步,却不敢回头。
只听罗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他已经四岁半了,你对他不能太溺爱。”
这话芫小阮不爱听了,他转头跟罗颐理论:“什么叫溺爱,他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