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未免也太短了。
顿顿站在门前,休息室内传出哐当叮咚的声音,响得他心惊肉跳。
不就是看了两场对战,至于这么小气吗……
少年低头盯着地面,一边设想瓦兰怒不可遏的脸,一边回味刚刚观赏的两场战斗。
门“咔”地打开了,瓦兰满脸通红。
“你终于回来了啊!”
顿顿本能地板起臭脸,佯装冷漠地说:“我看你想挑战四阶,所以提前帮你……”
“快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还未说完,瓦兰便不由分说地拽上他,火急火燎地往外走。他这才发现还有名侏儒跟在后面,尽管背着工具箱,却健步如飞,精神抖擞。
“等等,瓦兰,这怎么回事?这个矮人是谁?”
他趔趄地快步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小伙子,说话客气点,谁是矮人啊!”
弗丁奥蹿到前方带路,脚底生风,中气十足;再看瓦兰,面色涨红,对他私自观战毫无责备,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夜已深,除了白塔,只有金盏区和孔雀戏院的还闪烁光线,顿顿跟在两人后方跑了一公里,钻进铁腕社群,躲过了几桌醉得不省人事的酒客,踩过垃圾堆,避过老鼠窝,七拐八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一间乌漆墨黑,窗户都被焊死的大平房。
“到了。”
中年侏儒气喘吁吁地打开门,就近取了一支铁杆,按下墙上的开关。昏黄的灯泡像起夜的老妪,温温吞吞地点亮房间。借着微弱的亮光,顿顿得以观察这间大平房的全貌。
从墙上到桌上,视野所及之处,不是金属器具,就是锻造金属的工具:大剑、圆盾、流星锤、长枪、铠甲……琳琅满目的装备,让他回想起刚刚的观看的战斗,不自觉心潮澎湃。
这是间纯粹的铁匠坊,只有角落的位置摆了一张行军床,被褥上还沾了铁屑。
弗丁奥踢开脚边的铜线、铁块,麻利地把床头的相框倒扣,移到一块桌子旁,朝瓦兰大喊了一句:“搭把手!”
瓦兰迅速上前,和侏儒一并移开桌子,黑乎乎的金属缸搬到近门处,里面的武器焦黑模糊。
趁着这个机会,顿顿偷摸了一把心仪的剑,满手乌灰。弗丁奥插着腰凝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不满意地说:“这小子太瘦了,真能行吗?”
瓦兰拿出检阅商品的眼神,来来回回地扫视他,看得他心底发毛,喉咙涌了点火,板着脸问:“瓦兰,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说怎么回事啊,昂?”瓦兰环抱手臂,毫不客气,“拿我的钱去看比赛,总得得帮我干点活?”
顿顿臊着脸,半天蹦出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弗丁奥闻言,拿铁杆搅了搅金属缸,把里面形状扭曲的金属翻动,而后敲敲缸缘说:“试试把这些淘汰品熔化了。”
顿顿看了瓦兰一眼,得到对方的授意后,发动【炎喉】,深深吸气,热意从小腹涌到喉咙,口腔内涌出耀眼的光,而后全力吐气,炽热的火焰脱口而出,灌注到金属表面。
一口气烧完,金属表面通红发亮,能看出具体的形状。
他刚想休息,就听见弗丁奥严厉的声音:
“继续烧,不要休息!”
他再次深吸气,吐出炽热金黄的火焰,呼吸吐纳,循环往复。火红的飞屑在扭曲的空气中飘舞,猛烈火光让数米外的两人微微眯起眼睛,不多时便大汗淋漓。
几分钟后,他终于将漆黑的次品打回娘胎,变成岩浆似的液态。弗丁奥惊喜地凑上前来,在没有异能保护的情况下,用手中的铁棍搅动金属液。
“这样……可以了吧?”
他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
“可以了,相当可以!”
弗丁奥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回头朝瓦兰点点头,而瓦兰则以眼神回应。从那个眼神里,顿顿读出了一些不详的预兆。
弗丁奥叮叮咚咚地越过生锈的器具,拖着一条锁链,卷成一坨,对顿顿说:
“试着烧红这条铁链,但拿起来的时候,铁环不会黏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