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好吧,我爹很穷(2 / 2)穿回大秦首页

茅焦护着他,高声疾呼,“秦都之内,焉有强买强卖之理!”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壮仆,上来便不由分说将屋内的少年按倒在地,少年的仆人面上一惊,也忙不迭躬下身子,退守一旁。

跟着那群壮仆走进来的人看着比少年大几岁,气度也沉稳一些,二人眉宇间还有几分神似,那人冷着脸,怒视着少年的奴仆,“谁准你们放他出来的?”

仆人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是,是,仆有罪。”

少年被人死死按在地上挣脱不得,“章邯,我是你家的犯人,还是你家的畜牲!”

秦栘下意识多看了那青年一眼,是他么?秦末少府章邯,临危受命,率领骊山刑徒,先败周文数十万大军,再败齐楚联军,于群雄并起之际,救秦国于危难,却又在巨鹿之战后,投奔项羽,受封雍王。

“看看你这模样,和一条疯狗有什么区别。”章邯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阿弟身上移开,冷声吩咐随行的家人,“将他带回去。”

茅焦抱着秦栘急忙让开门前的路,气喘吁吁挪到一旁。

青年走到二人跟前长施一礼,“令二位受惊,对不住了。”

茅焦喘着粗气,心有余悸,“不……不打紧。”

章邯自怀中取出一袋钱,“舍弟不懂事,这些钱给先生和小郎君压压惊。”

茅焦拉不下脸,像是还要推拒,秦栘伸手接过了那袋分量不轻的铜钱。

章邯见二人收了钱,便知此事已了,长揖而别。

秦栘目送对方远去,胸中那块一直没放下的大石似乎变得更加沉重。

茅焦抱着他一瘸一拐下了楼,秦栘将章邯给的那袋钱交给他。

男人狼狈不堪的脸上满是羞愧,“谢小郎君不计前嫌。”

“你还好吧?”

男人不安地赔着笑脸,“不妨事,不妨事,就是连累小郎君受惊了。”

秦栘顺手在道旁的扶栘上折下一枝,“我有个远房叔叔住在下阳里左手边第三家,颇通医术,你拿这枝扶栘,请他替你瞧瞧伤势,顺便也看看那位小友的母亲。”

“这……这怎好意思。”

秦栘一改方才轻慢的态度,经此一事,茅焦有无辩才已不重要,他守信重诺,不畏强/暴,是值得敬佩的正人君子,“不必客气,你那位小友母亲有病,总要寻医的。”

茅焦感激地接过那枝扶栘,“多谢小郎君。”

秦栘问他,“先生是齐人?”

“啊……是也,我从齐国来。”

“齐国富饶之地,为何千里迢迢来秦国?”

男人讪讪别开脸,“做,做点小生意。”

秦栘知他不愿说,也不再逼问,转身要走,却又被人开口叫住。

男人忙不迭从钱袋里捡出需要偿付给旅店的房钱,又多拿了准备送给小友的药钱,余下重新扎好,送到他面前,“这些我已足用,剩下你拿着吧。”

秦栘拉开钱袋,象征性地抓了一把,又把钱袋扔还给他。

茅焦接得手忙脚乱,再望过去,少子已经转过街角走远了。

秦栘在隔了两条街的地方看见正焦急等待的好友。

景卬气得大吼,“你跑哪儿去了!扭个脸人就没了?让我好找。”

秦栘摸摸鼻子,“方才尿急。”

“那也得说一声啊!”

秦栘想起来,“你怎知在这里等我。”

景卬怒瞪他,“我正找你,一个黑鹰锐士出来说让我在这里等。”

“桓睢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二人就看见人群里,满头大汗的少年四处张望,像是正在找他们,身边还跟着个熟人,王小将军。

“王离,桓睢!”景卬连忙招呼,待人走近了才开口挤兑他,“两条腿的,可撵上四条腿的了?”

王小将军气闷地抱着胳膊,“好没义气,出来玩居然不喊我!”

“我们是办正经事,谁出来玩了?”景卬冲他炫耀,“你找不着的人,我可替少君找着了!”

王离又惊又喜,“茅焦?找着了?人呢!”

秦栘开口,“我让他走了,瞧着不像个说客。”

王离巴掌一拍,“看看,看看,谁才是最不靠谱儿的?”

秦栘望向桓睢,“街上这么多人,说跑就跑了,下次不可如此冲动。”

少年抹了把头上汗,空手而归也觉得十分没有面子,“车里的人进了昌平君的府邸。”

秦栘愣了一下,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叫项渠的人,“你们有谁知道,楚国项氏一族是不是有子弟,名叫项渠?”

这个王离还真知道,家里父祖对各国名将摸得门清,他耳濡目染,听了不少,“扶苏你说得是哪个渠字?”

秦栘摇头,“不知。”

王离对号入座,“我只知,项燕长子名叫项渠。”

秦栘心头一跳,“他有儿子吗?”

王离傻眼,“这我哪儿知道?”

桓睢不明所以,“扶苏,你到底想问什么,莫非认识那个叫项渠的人?”

项燕长子,岂非便是西楚霸王项羽之父!

秦栘不久前才刚刚放下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昌平君与项氏一族的交集,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秦相入宫奏对,项渠在府中等了半日。

芈启归来心情颇有些烦闷,阿弟与他争执一路,兄弟不能同心,还有什么大事可为?况且君上不也没说什么。

进门时,门人禀报有客人久候,芈启步入门厅,项渠连忙起身上前,“公子。”

“坐吧。”

项渠开门见山,“公子,听闻秦国已经出兵,此次联魏伐楚……”

芈启想起方才大殿上君王意味深长的目光,连他也看不明白,这仗君上究竟是想打,还是不想打,“弱楚而强魏,秦国是傻子不成?”

项渠闻说,心下稍定,“楚国的安危,一切便仰赖公子了。”

“熊悍和李园那里有什么动作?”

“得知秦欲出兵,楚王夜不能寐,令尹正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芈启冷哼一声,他看在父王和春申君的面上,希望能够保全楚国,可内心却巴不得秦军一夜之间攻陷寿春,活捉李园兄妹给恩师报仇,“熊悍矫诏,李园篡乱,楚国群臣服膺?”

项渠垂下眼帘,“令尹权倾朝野,百官焉敢违逆。”

芈启心中十分憋屈,熊悍已在楚王之位上坐了三年,阿弟所说也不无道理,项氏一族口口声声说秉承春申君的遗志,可眨眼三年过去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也罢,便借此事再探探他们的底,“你告诉老将军,此事本相会竭力斡旋,但君上亲政,许多事情也不是我一人能够做主的。”

“公子身在异国,心系故土,楚国上下必会铭记公子的恩德。”

芈启目送来人退出门厅,他将目光投向身旁侍立的舍人,“朱英,你一直追随恩师左右,你说,项燕可信吗?”

朱英面不改色,“老将军与主人乃是至交,项氏一族世代楚臣,对楚国赤胆忠心。”

芈启默然良久,“你下去吧。”

相府后门,项渠安坐在马车内,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相府内走出一人,正是昌平身旁的亲信朱英。

朱英爬上马车坐定,项渠率先开口,“先生,昌平君那里……”

朱英摇头,“秦相等了这么多年,等得不耐烦了。”

项渠眼含忧虑,“这可如何是好?”

“我已从旁安抚,老将军接下来可有安排,如此这般终非长久之计。”

“无论如何,须先过了眼前这关。”

朱英沉思片刻,“秦相这边我会尽力,你回报老将军,勿要过分忧心。”

“有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