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一眼看到他,伸出手隔空抓了抓。
别走,能不能把她带回戒律堂......
今夜是顾赦进戒律堂的时间,在此之前,她无法按原著出现在戒律堂的话,被天道察觉到她的存在,降下天雷,会把她劈个灰飞烟灭。
不能再拖了,悠悠目光在练武场扫动,思忖着如何闹事。
不经意地,她远远看到一物,眼睛亮了起来。
“十日后,先进行预选赛,无论内门外门,都要认真准备,不可散漫,不可自满......”飞升台上,夜明子俯瞰下方门中弟子,苍老浑厚的嗓音回荡在习武场。
他说着每年一模一样的告诫话,手也像往常一样举起,指向飞升台边,一个蒙着红布的十丈高石碑。
“就像宗主执笔写下的......”
话语一顿,夜明子想到什么,手僵在空中,脸色难看起来。
飞升台建立之初,宗主提笔在石碑写下‘仙途无尽’四字,意在告诫清筠门人莫骄傲自满,须知仙途漫漫,勿要被一时成就遮了眼,停止前进的脚步。
这石碑意义重大,一代又一代清筠门人,将其作为警勉自身的存在。
久而久之,弟子之间甚至形成一个特别的习俗,每日晨起后,先来石碑前参悟“仙途无尽”四字,再进行一天的修行。
这习俗直到今年乞巧节那日,路杳这浑球,竟然、竟然在石碑上.......
夜明子深吸口气,昨夜才对路杳改观了些,见到石碑又忍不住怒火直冒。
石碑被污染后,因是宗主所建,他们不便随意毁坏,只能用块布遮住。
强压怒气,夜明长老收回指向石碑的手:“就像宗主所说的,仙途无尽,切不可.......”
“砰——!”
夜明子话未说完,一道鸿光掠过,击中蒙着红布的石碑。
巨大的声响过后,烟尘散去,一道纤瘦身影踩在倒地的石碑上。
红衣少女一手执剑,面对目瞪口呆的长老弟子,微抬下巴,笑得张狂无畏。
原著写了,石碑屹立在飞升台旁数百年,意义重大,是大家心里的圣碑,这不,担心染了灰尘,还特意用块红布盖着。
眼下她击倒石碑,结果只有八个字:最无可恕!不可原谅!
“路杳,你、你——!”
夜明长老一手捂上胸口,仿佛受到极大刺激,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看着她。
离场的宇文长老顿住脚步,目光紧紧凝视着她。
习武场内,一众同门表情呆滞。
万众瞩目间,路悠悠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收剑做出要逃离现场的动作,等人追上来擒她归案。
却不想,压根没人阻止她。
悠悠步伐越走越小,几乎迈起小碎步,可即便如此,别说抓她去戒律堂了,连指责她的声音都没有,一个个都如哑了般。
眼瞧即将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终于有人从身后叫住她:“路杳,”
是宇文离!
悠悠蓦然回头,念出早准备好的台词。
“怎样!是我路杳毁的,早看这东西不顺眼了,写得什么东西,尽是些虚妄之言!”
贬低宗主,罪加一等!
“看什么看,有本事把我抓到戒律堂去,不然能奈我何!”
大放厥词,目中无人,必须收拾一顿以儆效尤!
悠悠心里估算着,然而叫住她的宇文长老,听完一通话,却微微愕然。
这是,彻底醒悟了?
乞巧节那日,路杳被发现串改石碑内容后,说的可是:
“以后这就是我的命根子,”
“上面一笔一画都是我对师兄心意的证明,谁敢动这石碑,我便与之拼命!”
“此碑不倒,我路杳对师兄情意不灭!”
他们没有拆掉石碑,一半因为此碑为宗主所建,不宜擅动,一半因为担心路杳真想不开,宗主出关发现,独苗没了。
可如今,路杳亲手毁了这石碑。
只有一个解释,挥剑斩情丝!
而且选在这个时间点,众目睽睽下,就是想请大家做个见证人。
宇文离被自己想法惊到,与其他长老对视几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欣慰惊喜,显然这般想的不止他一个。
他终于确信了,是这样。
路悠悠动手前,宇文离便发现了她的到来,也注意到她一直盯着他。
宗主师兄不在,路悠悠或许把他当作亲人长辈了。
思及此,宇文离上前,一回生二回熟地揉了揉悠悠发顶,代替宗主师兄夸她。
“能清醒过来就好,慕天昭虽好,但姻缘不能强求,你今日能亲手摧毁石碑,代表你放下了,很好,很好!”
一连两个“很好”,让悠悠梦回昨夜,毛骨悚然。
她抬眸看着宇文离,他脸上没有冷厉之色,眼神还透着些许赞赏。
悠悠:.......
难道她击倒了个假石碑。
悠悠转身回去,掀开破烂的大块红布,倒地的石碑露出真容。
只见碑上所写,不是“仙途无尽”四字,而是歪歪扭扭画着两个小人,一个头顶悬着“路杳”两字,一个头顶悬着“慕天昭”三字。
少年少女在拱桥上相遇,双向奔赴,朝彼此伸出了手。
就像乞巧节传说中的牛郎织女。
多么美好的画面,寄托了路杳满满情愫,在她眼里,这是爱慕师兄的证明。
但是如今,遭受悠悠惨烈一击后,一条宽深的裂缝出现在两个小人之间,将他们永远地隔开了。
好悲伤的故事。
悠悠都快悲哭了,回头望了眼站在习武场前列的青衣少年,以及一脸震撼的其他人。
她干巴巴地转回头,伸手捂脸。
救命。
她拿的是痴恋男主到疯魔的恶毒女配剧本,不是幡然醒悟斩情丝,原地崛起断红尘的大女主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