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

虫蛇复苏，枯树回春。

兴许是因为有李先生的存在，学宫的木行之气十分浓郁。万物复苏的时间也远比渤海其他地方早些。

齐天昏昏沉沉地走进教室，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他顿时一惊，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忽然，教室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一看，来人正是陆子通，一位大自己一届的学长。

陆子通皱着眉头地横了他一眼，说道：

“今日是实战课，应去对战场。”

“速速跟我来，都等着你呢。”

齐天有些尴尬，说道：

“抱歉，我许是忘了。”

“劳驾你跑一趟了。”

陆子通甩袖便走，冷冷回道：

“此事许师课上多次提醒，我也桃符发信通知过。”

“齐兄有什么话还是留着跟许师说吧。”

话毕，齐天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只得默默跟随。

只是袖袍之下，他紧紧攥住双拳，指甲已深深刺入肉里。

他的确是忘了。

丙申对战场。

齐天与陆子通姗姗来迟。

对战场内。

许方站在最前面，其他学生则静静伫立在原地，不敢出声。

陆子通感受到场中可怕的低气压，头皮发麻地对着许方作揖一拜，说道：

“许师久等了。”

“齐天带到。”

许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一挥手示意他回道队列中。

这下，只留下齐天一人立在原地，面对着许方严厉的目光和他身后静默的队列。

齐天手心见汗，心脏砰砰直跳。

这些天，他的伤势愈发严重，昏睡时间越来越长。

课业这方面，他也愈发松懈。

不仅是因为学的东西除了杂闻和妖兽的信息，其他的都需要魂光支撑，也因为他把宝录彻底交给了灵明。宝录中自有培养之法，虽然他无力参与，但灵明在宝录的指引之下也能不断变强。

两相结合，他本就魂魄衰弱，又没了坚持的动机，学业自然是一落千丈。

此时面对许方的诘难，他毫无办法，也无话可说。

许方失望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道：

“我素闻你是羁绊一道的天才。”

“入学宫前便击败了当代镇妖王赢苛。”

“一开始”

“你因魂魄之伤表现不佳，但每次都坚持到力尽昏厥。”

“我都看在眼里。”

“你的同窗们也都看在眼里，对你颇有敬意。”

“可如今，你非但上课不听，甚至准时上课都无法坚持”

齐天看着脚尖，羞愧难当。

“无论如何，我许守正也是学宫的博士。”

“今日实战课，你且与陆子通一战。”

“若你能胜，便留下，败，日后便无需再来上我的课。”

“我自会向学宫申报。”

齐天知道许方是动了真火。

学宫三档学职，教习，讲师，博士。此三者都可以决定学生第二学期的去留。若第一学期表现不佳，那么第二学期可以将学生开除班级。除此之外，只有博士能在学期当中开除学生，这是他们的特权。

当然，极少有博士会行使这项特权。

一是因为博士课报名时就需要写申请，博士们看过申请和相关背景后才决定是否通过。这样通过的人多半课堂表现也不差。二是因为中途开除学生会留下不太好的名声。若是给学生们落下一个性格古怪不好相处的印象，申请课程的人就会大大减少。对博士们来说也是一件比较困扰的事。

许方既然警告齐天，输了会将他开除，可见他已怒不可遏。

齐天深吸一口气，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