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字比钱先生刚刚猜测的还要多,有些吃惊的问:“你们做的什么生意,做这么大?”
钱先生在张文炳处,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五十多两,当然加上下面人的孝敬,比这个要多,但是也不过三百多两,这一拿出来就是钱先生多半年的收入,钱先生第一次开始正视张伟了。
他不知道张伟此时心中更是肉痛,虽然他可以通过变卖珍珠,快速的筹集大量的银两,但是平白无故的冒出这么多的珍珠,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张伟没有办法去解释,他现在人微言轻,还扛不住这个风险。
接下来养兵需要用到更多的钱,卫所兵倒是不用他花钱,但是那些老弱病残连种地都费劲。他要养的是能打仗、能杀人的兵,花钱如流水,张伟现在流动性非常紧张,他需要银子。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钱先生的面说,故作淡定的说道:“呵呵,一点小生意,回头有时间还请钱先生指点一下。”
赵千户的搬迁计划进展的非常快,刚刚还满满当当的院子现在又空荡荡的,赵千户的大嗓门又从外头传了进来,
“兄弟,张兄弟”,连翻高声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张伟关系密切。
赵千户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边弯腰喘着粗气,一边让人抓了几个女人进来,难为他这么一会儿还找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倒是没有让那些男人们上手。
“兄弟,这是严文一家和冯磊一家的女人,你看怎么发落?”
张伟皱着眉头:“什么怎么发落?祸不及家人,你把他们绑来干什么?”
后世的教育让张伟非常不习惯这个时代的连坐制度,特别是动不动男人犯了法,更遭罪的却是女人,这个让他难以接受。
赵千户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低声说道:“兄弟,那高青儿我给关在大宅子里了,让人好生看管,你就把她收了吧”
张伟不是之前的那个张伟,对什么高青儿根本没有感情,听赵千户这么说,本来对他心里就反感的很,现在更是生出几分厌恶。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翻脸无情,冯磊以前也算他的心腹,现在整治起来比谁都卖力气。
钱先生对张伟之前的事情打听的很清楚,看张伟面露不快,连忙开口:“行了,知道了,这些家眷都带到严文家里,好生看管起来,不许有人骚扰”
赵千户对钱先生言听计从,现在不等张伟开口,连忙答应,又问道:“那高青儿呢?”
“高青儿就留在宅子里。”
赵千户领命而去。
张伟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钱先生,他原本的计划是要都放了,现在都抓起来,让他道德上难以接受,虽然在这个时代就要接受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和价值观,但是人的性格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把他逼到绝境,让他杀人,他绝对干得出来,并且今天已经决定了好多次,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尽管严文还有冯磊,张伟已经决定日后一定要除掉,但是让他欺凌弱小,张伟真的干不出来。
就连今天把房子要回来,尽管他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从情感上总觉得自己像个反派坏人一样,这个事情还是暗示给赵千户去做,尽管是自欺欺人,但是如果没有这道自欺欺人的步骤,张伟真的狠不下心去。
君子远庖厨,不是不敢,而是不忍。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可以说这是虚伪,或者伪善,但是如果真的全都撕破了脸面,那人和禽兽还有什么区别?
男儿自当迎浪走,冤有头,债有主,谁的事情找谁去,不向强者亮剑,反向弱者挥刀,起码在张伟看来,那不是男人。
钱先生转过头来,很郑重的看着他:“表少爷宅心仁厚,但是这世道却人心不古,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表少爷若要施恩于他们,不得不防。”
张伟想了想,品了品这里面的意思,眼皮一抬,深深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缓缓的点点头。
“至于高青儿么,如果不给冯磊等人一个教训,以后怕不是还有人要欺负上门。”
张伟明白他的意思,杀鸡儆猴么,心中尽管纠结,但思虑半天,也还是点点头。
只是他没有注意,钱先生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