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雪獒(2 / 2)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首页

其中第一项,顾钦辞不缺,甚至算得上富有;至于第二项,宁扶疏想起那日的心有余悸,她是不敢随意招惹对方了;排除下来,只余第三项。

北地苦寒,四处戈壁黄沙,有些地方贫瘠得连水源都罕见,更枉论江河鱼虾。

顾钦辞在被赐婚圣旨召回皇都之前,从没来过金陵,也自然没吃过这些海味。宁扶疏便借这回小皇帝的赏赐,让他尝个鲜,让他喜欢这味儿,再惦记上这味儿。

也让他知道,这是仅在皇宫大内和长公主府才有的味儿。

如此,不必急于达成什么效果,只要能够抓牢顾钦辞一抹口腹之欲,惹得他时而回味,就算有了突破口。

宁扶疏心中算盘打得如意响亮,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顾钦辞居然不肯来长公主府。

熙平侯府外的守门侍卫眼熟长公主贴身婢女,甫一看见琅云,长刀横在身前,冷脸将人拦下,用他家侯爷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的说词叫琅云吃了闭门羹,连顾钦辞的面都没见着。

琅云自小服侍于公主身边,早些年在后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讨生活,练就出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活络嘴巴。可今日,饶是她再机灵,也奈何不了侯府侍卫装聋作哑。

无论怎么好说歹说,软硬兼施,熙平侯的府门愣是闭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是怕本宫再摆鸿门宴呐。”宁扶疏听了回禀,从书桌后慵懒抬起眼皮。

仔细想想,这也无可厚非。

上回玄清观内,宁扶疏确实摆了他一道。像顾钦辞这种人,战场上摸爬滚打惯的,不可能在同个坑里摔两次。

“殿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琅云询问,“要婢子再去请一次吗?”

“你来回跑一趟,需要多少时间?”宁扶疏突然问了句似乎不相干的。

琅云如实回禀:“驸马爷的府邸坐落在杏花巷,和咱们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完全是两个不同方向。婢子脚程已经算是极快得了,但最少也需要走上半个时辰。”

宁扶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红木书桌,她指下是一道透过雕花窗格的阳光倾洒,影面朝西。

忽而,朱唇娇媚扬起:“这天色也不早了,本宫没有玄德君三顾茅庐的耐心。”

“琅云,既然驸马身体不适,本宫为人正妻,合该亲自去探望。”宁扶疏合上摊开桌面的书卷,“备车。”

说是去探病,便真就做出探病的架势。

宁扶疏将滋补的山珍海味带了,入药的千年老参也带了。

熙平侯府的侍卫敢拦琅云,但还没有不让朝歌长公主进门的胆量。宁扶疏清冷不含情绪的眸光淡淡扫过,旁人自觉将她眼神脑补成居高临下的威仪堂堂,连忙跪地行礼,躬身迎她入府。

但事实上,不仅这些下人惧怕权倾朝野的长公主降罪,宁扶疏也担心顾钦辞会不满她闯他府宅,升高怒气值。

是以,她刚跨过门槛,就让管家前去通传,而自己只在外厅等候。

从进门走到厅堂十几步路的功夫,宁扶疏环视过熙平侯府,觉得这怎么也不像是朝廷正二品侯爷住的高宅。四周静得可闻脚底步伐轻响,和朝歌长公主府相对比,实在太萧条了些。

偌大庭院只栽了一棵梧桐树,枝条错节杂生,仿佛从没有人修剪过。又时值蚕月暮春,翠色梧桐叶随风飘落,点缀在苔痕阶绿,无端消减盎然春意,反倒有种身处萧瑟秋景的错觉。

宁扶疏依稀记得史书资料提及,顾钦辞与朝歌长公主完婚后,不愿住在长公主府,为了图方便干脆搬进先皇赐给他父亲的武康侯府。

老侯爷常年驻守边关,南下皇都的机会少之又少,早将宅中伺候的下人打发了七七八八。顾钦辞住进去后也没再招仆从,唯将府外匾额换成了自己的封号叫外人知道,凑合着住。

他心中只有北地,从没将金陵当做家。

宁扶疏此前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历史沧桑,深觉此事确是长公主与幼帝做的不厚道,坑害良将,一盆冷水浇灭了少年精忠报国的满腔热血,将本该搏击长空的雄鹰困于金玉囚笼。

如今她身在局中,仍旧替顾钦辞感到惋惜,不由得生出想善待他的真心。

宁扶疏站在梧桐绿荫下,心想这都半炷香过去了,顾钦辞怎还没出来,突然:

“汪——汪汪——”

寂静庭院中蓦地响起嗷嗷犬吠,惊得宁扶疏心头忽跳,她下意识往后退。

不曾想,那狗原本就在她正后方,这一退,不偏不倚将裙摆送到大东西面前,一口咬住。

是顾钦辞养的雪獒。

犬类忠主,似乎把宁扶疏误当成了擅闯人家的盗贼,咧出锋利犬牙,狠狠扯住她的衣裳向外拽。

宁扶疏手指霎时蜷缩攥住衣袖,她刚把琅云派去喊顾钦辞,此时身边没有亲近伺候的人,害怕得一动不敢动。

也因此没看见墙角后,一道幽暗目光正戏谑地望向庭院。

顾钦辞不知道长公主破天荒地登门造访所谓何事,但有过上回前车之鉴,猜想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他不想应对,索性放出雪獒,把人赶出去或吓回去。只要别到他面前来,怎么都好。

可这晌,当他瞧见宁扶疏四肢僵硬,纤长眼睫扑朔颤抖遮不住眸底惊慌。

顾钦辞陡然觉得……

心底洋溢起某种难以言说的愉悦,自己好像又兴奋了,牢牢盯着宁扶疏的慌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