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的廊下,贾母、王夫人、李纨、王熙凤等人,都注视着史湘云的身影,表情各异。
“云丫头,你这是作甚去了?”
王熙凤见状,忙走出廊檐,迎上去急急问道。
王夫人眼见史湘云这副打扮,心中有些不悦,但一心想着贾瑛的安危,这会子也没再多言。
史湘云一个箭步,却抢先窜到廊檐下,直接对贾探春道:“三姐姐,快帮我倒杯茶,我这边打探到爱哥哥的事儿了。”
“到底怎样?”贾探春一边说着,一边从给史湘云倒了一杯茶。
王夫人起初不以为意,乍听她此言,登时急问道:“云丫头,瑛哥儿他”
这个时候,贾母喊道:“云丫头,快过来给老祖宗说说。”
贾母也深知这个侄孙女的秉性,从小就是大大咧咧,爱闹爱顽的主,但有一点极为难得,从不扯谎,从不说大话。
于是,史湘云这才把贾瑛奉了陛下口谕,在靖武司牢里抄写靖武令的前因后果,略略讲了一番。
贾琏起初一听,还有些面色尴尬,毕竟自己巴巴赶过去了,结果一无所获,还传递回来错误消息。
但后又得知是从陈也俊那里套出的信儿,顿时也就释然了。
毕竟贾家和冯陈两家,只是关系较好的武勋世家,但史家可是与陈家有联姻,自然交情更笃。
“老祖宗,这下您可就放心了吧?”王熙凤大笑一声,来至贾母身旁,“瑛哥儿可是陛下敕封的金陵侯,三姑娘,有个词叫圣什么来着?”
贾探春闻言,当下浅浅一笑,道:“二嫂子,你说的可是圣眷正隆?”
“对,对,就是这个词。”王熙凤虽然读书少,但爱看戏,圣眷正隆可是在戏里听过的。
王熙凤一扫众人,又来到王夫人身边儿,拉着她的手臂,笑道:“太太,我看呐,这是好兆头,说明陛下是向着咱们家的。所以这才开了金口,只是略作小惩罢了。如此便免了那杖刑之责。”
“这正是皇恩浩荡,更是天大的恩典呀!”王熙凤说着还遽然跪倒在地,朝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见状,一众丫鬟、媳妇和婆子,赶紧学着,跪倒在地,也磕了头。
王夫人当下也拿不定注意,但心里也正希望如王熙凤所言,因此也不便多言,只是双手合什,默念几声“阿弥陀佛”。
之后,王熙凤又命贾瑛的长随李贵,带茗烟等四小厮,天黑后就到靖武司衙门口守着,一旦看见贾瑛出来,就立马接回府里。
彼时,冯紫英和陈也俊从大牢离开后,贾瑛便很快静下心来,开始翻看冯紫英临走时留下的靖武令。
这靖武令主要适用于武者,凡是以武犯禁,触犯了靖武令者,都归靖武司管辖。
令中规定,武者之间可以切磋比武,甚至可以生死勿论,但必须堂堂正正决战,并签下生死状。
但武者不可以对普通人动手,诸如身怀内功的贾瑛,今日在醉花楼对非武者持械逞凶,便犯了禁令。
当然,因为贾珍仅仅是受到掌掴,并未受到内力袭击,而且贾瑛那一剑只是怒劈在桌子上,并未波及贾珍。
因此,尚有回旋余地,正如永正皇帝所言,可归结为宗族矛盾,并非持械逞凶。
在这牢中,虽然条件远不如荣国府的家里,但胜在安静清幽,给人难得独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