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能成为她阿爹的封地,那可确确实实是靠着她阿爹的实力打下来的。
萧昭深吸了口气,明白自己等在这里无济于事,她阿爹阿娘如果出事,那只能是在她们来的那条路上附近。
她调转马头,城门还没进,便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长公主让几个人跟上她,又唤了白枝,拿了自己的印信交给她,让她去调并州的驻军,在并州周围搜并阳王等人的行踪。
三百多人不是一个小数目,只要走过便必定会留下痕迹。哪怕现在找不到人的踪影,但也能大致推断出往哪些地方去寻。
她有条不紊的发出一道道指令,寂静的城池很快就被惊醒,兵马匆匆调动,惊动了熟睡的百姓。百姓的惊吓忧虑暂且不提,当地的官员知晓其中利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云阳王倘若在并州附近出事儿,哪怕与并州毫无关系,并州上下一干官员也会被牵扯其中。此事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一众官员如火烧眉毛般快速行动了起来,无数人马在并州外迅速聚集。
喧嚣声几乎响彻整座城池,夜的寂静被无数道声音打破。
夜已经不再像是夜了。
明熙长公主在心里将汴京的势力都过了一遍。从突然遇到萧昭开始,她就已经嘱咐人尽快去查了。
皇帝突召藩王来汴京,还不是正儿八经光明正大的召见,而是偷偷摸摸派了天使去传口谕。他如此行事,究竟是想要瞒谁?又是想要做什么?
火把的影子随风摇荡,那影子忽长忽短,鲜艳的红色映着明熙长公主的大红鹤氅,给她整个面部都蒙上了一层红光。
红光在阴影中忽隐忽现,给她带来了一种张牙舞爪的、尖锐的,甚至是狰狞的极度危险的气质。她的神情极端冰冷,下颚微微紧绷,漆黑的眸子仿佛已经冻结成冰。
若不是她遇见云阳王世子,哪怕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藩王入京这样的大事,她居然是直到这时才完全知晓。而若说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她此次被江南绊住,是不是也在那些人的计划之中?
人人都想要拿旁人当作棋子,人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私心牟利,她即便贵为长公主又如何?在这朝堂的博弈之中,无声的刀光剑影隐在糜烂的朝政斗争之下,厮杀远比刀刀见血的战场更为血腥。人人皆是棋手,人人皆是棋子。
只有云阳这块干净的地方,本身自成一地,平稳安静过着自己的日子。可现下,云阳懵懵懂懂的,在还未搞清楚任何事情之前被突然拉进了这漩涡中。她心底其实已然清楚,云阳.....可能已经成为最先被牺牲的棋子。
长公主紧紧攥住了马缰。
她想,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