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连棠小心翼翼的试探,“陛下愿意留我在身边么?”
祁衍以拳支头,唇角隐瘾似乎带笑,“你已在书阁做事,还怎么留?”
连棠缓缓的提了一口气,睁圆了美眸看他,她想要更确定的答案,“也就是说,制牙签结束,我还可以留在书阁?”
祁衍斜觑着她那双灵动的鹿眼,故意晾人似的,不置可否。
连棠的心猛然往下坠,明亮的眼睛一瞬失去光泽,软软的嗓音里带着一点乞求,“陛下,可以吗?”
祁衍干咽了一下嗓子,冲她点头,“可以。”
连棠灿然一笑,盈盈谢恩,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来,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了。
祁衍让常福送她,行至门外,她又退回来,冲元宁帝欠身一福,低声道:“明日是逢休归家的日子,恕近两日不能来书阁伺候。”
公主伴读半月可以休息两日,出宫归家,这还是重生后连棠第一次回忠毅侯府,生怕元宁帝拒绝。
祁衍抬起头,小姑娘亭亭立在门口,皙白透亮的小脸半隐在风帽里,如熠熠生辉的明珠,水盈盈的眸子里,是怯怯的期待。
他点头,准奏。
一炷香后,常福回来,祁衍放下书,吩咐,“南面靠窗收拾出来一块地方,摆上桌椅软塌。”
常福连声道:“陛下放心,奴才一定给连姑娘用最好的。”
祁衍掀眼皮瞥了他一眼,常福身子一哆嗦,慌忙跪下请罪,“奴才多言。”
祁衍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凝眉又吩咐道:“查一下品蟹宴那天发生了什么。”
之前她和祁麟都好好的,直到那天她闯入书阁,他还记得她张徨失措的表情,难道她在恐惧什么?
“再派人盯着点祁麟。”
一应吩咐完,祁衍头枕在椅背上,一脸倦容,他掐了掐眉心,“燃上梵木香。”
常福面露不忍,子夜已过,陛下这是又打算一夜不睡,他小声劝告,“陛下闭上眼试试,兴许连姑娘的香有用。”
祁衍脸色一下肃穆,“你跟着朕多少年了,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
常福忙不迭熄了莲花香炉,重新燃上梵木香。
陛下失眠乃是五年前和西戎大战后留下的心病,药石无医,更别说助眠香了。
*
翌日,出宫前,连棠去明月宫和祁芸打招呼。
连棠不能进宫学,祁芸求了生母也无济于事,心里有点愧疚,想补偿她,“要不我去跟太后说声,让你回府多待几日?”
若是没有昨晚那档子事,没准连棠还真会同意,左右她被关在宫里也无事可做,不过现在不同了,她是揽月阁的人,元宁帝不扣她出宫的日子,她就满足了。
连棠找了个理由拒绝公主的好意,而后提着一个小木匣,从侧门出宫。
看到大红的宫门,她的心还小小的提了一下,侧门偏僻,往来人少,以往每遇她出宫的日子,祁麟都会守在门外,送她一程,宫外没有顾忌,一路上他小动作特别多,之前她堪堪能忍受,像在想起来直犯恶心。
等连棠走出来后,没看到祁麟,倒是见常福立在一辆宽敞的马车旁,笑盈盈的望过来。
在等她么?
一看见连棠,常福立刻打了千,眯着眼笑,“知道连姑娘今日出宫,奴才奉命给您带些东西。”
奉谁的命不言而喻。
常福一闪身,指着车辕上的一套书,压低声音,仿佛生怕别人听了去,“这是您先前手抄的那些书,陛下让您带回去给令弟研习。”
连棠吓了一跳,左顾右盼后,慌忙推拒,“使不得,使不得,这么重要的书,福公公快带回去。”
这世上大概只有她一人知道这套书日后会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她不能带出宫,也不敢带。
常福道:“姑娘莫怕,陛下说了,令弟也不白读,完了之后要写读后感的,权当提前研查。”
一套严谨的科选用材必然要经过多次研查,其中也包括童生秀才的读后感,听到这里连棠才放心收下,“公公替我给陛下道一声感谢。”
常福像终于完成任务似的,松了一口气,又指着书籍旁边的木匣子说,“这是一些鲜果、吃食,揽月阁太多,您走了又没人吃,恐坏了去。”
连棠吃惊的看着那几个硕大的木匣,暗叹,在书阁做事,福利真多。
横儿这下有口福了。
她没有推拒,欣然应下后,四又处张望了几圈,还在想祁麟会不会出现。
常福知道她担心什么,敛目道,“今日宫学安排了校考,天未亮皇子就进学堂了。”
连棠蹙眉,她之所以半月能出宫两日,是因为宫学也放学两日,哪来的校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