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嘿嘿一笑,“今天有事,我要出门一趟。”
阿宝嘟囔道:“大人知道了,又要不高兴了。”
“放心吧,老头儿下值前我一定回来。”长亭拍拍阿宝的肩膀,“你在家好好绣花,老头儿回来的时候给他交功课。”
“姑娘……”阿宝沮丧的低着头,每次都这样,大人给姑娘布置的针线任务,都要她来完成。不情不愿地抱来了针线筐,今日又要和它们作伴了。
长泓是一个严厉又古板的人,他不喜欢长亭在外抛头露面,可长亭偏爱招风惹事出风头,这是个性使然。
苏湛约了她今天去南坊听戏,还要给她看最新帮她物色的夫家人选,收拾好之后,长亭就提上她的小马鞭,兴冲冲的出门了!
…………
清晨的建安城,因为雨后道路尚潮湿的缘故,街道上倒也没什么人,只有零星的小贩忙里忙外的出着摊。
长亭骑着她的小马,驰骋在建安清晨的街道上,马蹄哒哒哒的响,轻快的节奏,如同长亭焦灼的心情,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苏湛给她物色的对象。
苏湛的父亲,那可是当朝司徒,两朝帝师苏览!司徒府的门生故吏,定然不会差。
反正都要嫁人,与其被朝廷逼着配婚,她还是更乐意自己找个能看顺眼儿的夫家。
听说严御史家的三闺女,因为长的丑,迟迟没有人愿意提亲,前不久被朝廷逼着给义兴王续弦了。
其实长的丑,倒不是嫁不出去的理由,主要的缘故,还是那严御史刚正耿直,老爱弹劾官员,得罪了不少人,导致没啥世家愿意跟严御史结亲。
严御史哭的是老泪纵横,义兴王是世祖皇帝的小儿子,小皇帝爷爷辈的人,儿子都比他闺女年纪大了,就算他家闺女长得丑,也不能往这火坑里推啊!
说到底,不过是被人挟带私怨报复罢了。
长亭虽然长得漂亮,可名声败坏,一个名声败坏的漂亮姑娘,这就是最要命的地方。
娶妻娶贤,世家贵族最重名声,恐落个贪恋美色,不好贤德之名,个个对长亭避之不及。
如果长亭到了年龄还嫁不出去,大概也要被朝廷逼着配婚了,以她的家世,估计也要跟严御史家闺女一样被指给皇室的某个子弟。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被配婚给皇室某个油腻老头儿,长亭身上就一阵恶寒!
长亭一路胡思乱想,马也越跑越快,快意纵马的娇媚少女,也引来道路两旁一道道目光的欣赏。
建安贵女重清誉,容貌不轻易示人,可长亭却认为美貌就是要让大家欣赏。她自幼练武,身型虽纤瘦,可该丰满的地方却也丰盈饱满,加上身量高挑,看起来比很多同龄的女子更成熟美艳。
建安少男们嘴上个个对她避之不及,可每次长亭纵马出行的时候,眼睛却一个比一个诚实。
大约也是这个缘故,建安贵族多觉得她孟浪轻浮,不是安分持家的女人。
长亭本以为此时的街上不会有什么人,所以在路口也没减慢马的速度,毕竟临街很多铺子还没有开门。
而意外,总是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刻到来。
当转弯路口那道姿容韶润,丰神俊朗的天青色身影意外闯入少女眼中之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刺到一样,心跳蓦地一顿。
一定是他的衣服太干净了,才闪到自己的眼。
少年身着天青箭袖圆领袍衫,长身玉立,卓荦简秀,给人以一尘不染的印象,迎面飞驰而来的马带起的阵风,将他衣衫的下裳如云卷起!
周围已有摊贩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失声尖叫了,仿佛下一秒会被马踩死的就是自己,可这青衫公子却依然神情平淡,不惊不乱,不闪不避。
少年缓缓抬起头,两道浓黑的剑眉下,乌黑明亮的眼睛看向长亭,在四月清晨的暖光下,折射出清冷锐利的光芒,却如冬月丝雨相逼,打在身上,刺刺的疼。
二人目光接触时,长亭的脸“唰”的就白了,一种奇怪而难以言述的感觉瞬间蔓延了全身。
少女不由心中一颤,立刻勒马收鞭,“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