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去参加假丧事,邬安安还是很重视仪式感,总不能穿大红大紫的前去。她撒娇卖萌,终于让董氏依了她,选了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衫。
头面首饰,董氏就不依她了。到了这天,董氏在邬安安头上蘸了几只衔翠金累丝的簪子,亲自上手,净面敷粉。
邬安安为了让董氏放心,乖乖坐着让她装扮。
弘昼虽说不用送礼,邬安安还是秉着礼多人不怪的想法,脑子转得飞快,盯上了天井里开得正盛的玉兰花。
丧事送白花,不花钱不说,指不定还真能从弘昼那里捞一半的礼金回来。
邬安安指挥着绿翘,搭着木梯,剪了几枝玉兰花枝下来,用碎青绸布一缠,一束白花枝就做好了,拿在手里左右打量,满意地点头:“看上去还挺有模有样的。”
董氏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着怪异,迟疑着说道:“哪有这样子寒酸上门的,你若是要送礼,得写礼单,选几样像样的前去。哎哟你这丫头,早知我去铺子里买些回来了。”
前去赏花吃酒不用送礼,邬安安当然不能说什么宴,笑盈盈说道:“礼不在贵重,端看诚意,我是把春天送去了,诚意重过千金。不过额涅提醒我了,我得赶紧去写份礼单。”
现去买已经来不及,董氏只能随了邬安安,笑骂着她道:“促狭,你拿着几枝不值钱的花枝,还要写礼单,仔细着五阿哥笑话你。”
说到笑话,有五阿哥在前,邬安安哪敢与他争锋,偷偷躲着董氏,溜回屋煞有其事写了一张礼单。
只一束花,写上去后很没有气势,邬安安揉掉纸,重新把字写得比拳头还大。
待墨干了,邬安安满意得很,字迹歪歪扭扭,与她在弘昼面前提及过,“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形象很般配。
君子弘昼派了马车来接,董氏将邬安安送到了门口,不住叮嘱着绿翘,要她伺候好邬安安。
马车夫见到几人出门,赶紧走上前,恭敬地团团请安。
董氏客气了几句,见他礼数周到,人看上去老实忠厚,方放心让邬安安上了马车。
待马车驶出胡同,邬安安就把头上的金簪拔了下来,拿帕子包起来放进荷包,把脸凑到绿翘面前,吩咐道:“快把我脸上的脂粉擦掉。”
绿翘不问为何,只听着邬安安的指令,拿着帕子轻轻擦拭,最后指着邬安安的唇说道:“唇上擦不干净,还是很红。”
邬安安抿了抿唇,笑嘻嘻说道:“这不是口脂,天生的殷红,没法子,你家姑娘,就是这般美。”
绿翘看了邬安安一眼,只哦了声。
邬安安不在意绿翘的态度,她毕竟是欣赏钟馗那般长相的人,拿出小西洋镜,左右晃欣赏。
镜子里面的人,肌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双黑黝黝灵动的眼眸,殷红微翘的菱形樱唇。
邬安安越看越满意,对着镜子挤挤眼,无声飞吻,拉长声音说道:“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人儿!”
愉快地收起镜子,余光瞄向半掀起的车窗外,顿时大白天见了鬼,整个人石化了。
车外面,“死人”弘昼一身月白衣衫,骑在高大雪白的骏马上,与她的马车并排走着。
天娘老子,弘昼什么时候来的?
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弘昼脸上带着斯文的笑,微微探身过来,朝着邬安安颔首打招呼:“真是巧啊。”
邬安安打死都不会认为是巧遇,不死心问道:“敢问五阿哥,从何处开始巧遇的?”
弘昼温和地答道:“刚好路过姑娘家的胡同口,就在那里开始巧遇上了姑娘。”
哦,那里啊,刚好把邬安安所有的举动,全部看完了。
狗日的狡猾的老狐狸,邬安安恨不得扑出去,把他斯文的脸皮抓得稀巴烂!
弘昼嘴角上扬,朝着邬安安补刀:“姑娘放心,你在我眼里,绝对能称得上京城第二美。”
邬安安眼里顿时怒火隐隐,冲口而出道:“谁是京城第一美?”
弘昼脸上溢满了笑,缓缓说道:“正是在下。”
邬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