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永远得不到真正的信任，他们以自己对666号的信任希望能换取666号的信任。

但666号脆弱的认知注定导致错误的判断，造成无可挽救的决定。

“白夜。”尹轩闪叫她，“现在怎么办，要让他停机只能离开这里，但我们没法离开，超能都用不了。”

白夜一句话没有说，还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尹轩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是五律要他来救我们的吗？明明已经命令他离开，却又回来，还是……他选择了天从者？他现在拥有超能使用权了吗？就是因为开启了超能才被视为天选之人？因为天道意志能给他自由，所以他选择天从者？”

看不清白夜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都有可能，一个什么都不信的人其实什么都想去相信，因为他没有信和不信的标准。”

因为没有标准，所以反而什么都信，他相信天从者选择天从者了吗？还是为了救他们才来的？救他们是五律驱使的还是自愿的？

给他的命令是逃离，不是让他返回来。

那么返回来的原因是为了救他们？还是选择了天从者？

四个人都沉默。

过了很久，白夜开口：“不是因为五律。”

这是使用者对自己的工具的判断，尹轩山三人都闭上眼睛，绝望了。

白夜终于确定了，慢慢抬起头，双眼里闪动着不敢置信：“是他自己要回来的，他想救我们。”

绝望的三人倏地睁大眼睛：“什么？”

白夜的不敢置信变成惊疑，惊疑慢慢变成坚信，坚信慢慢变成不敢置信：“他……，他的回答是万能翻译机，他传达的意思是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能力可以干什么。”

尹轩山呼吸快要停止：“你是说他接受使命了？”

白夜惊呆：“可能……。”

尹轩善打断他们：“学习天道意志是为什么？接受使命却学习天从者的冥想术，完全矛盾。”

尹轩山又打断：“慢着，天从者为什么传授天道意志给他，因为知道他是人造人想要破掉他身上的设置吗？”

没有理由传授天道意志给不净者。

尹轩闪也打断：“不，我们都不知道天道意志可以克制666号的设置，天从者更加不知道，传授天道意志另有原因，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天从者传授给不净者？”

三个人沉默，都相继点头。不错，一定有什么其他原因传授天道意志给666号，天道意志会对设置造成克制破解是意外。

白夜茫然：“不知道。”

不知道666号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到底在干什么。

仿佛又回到他被天从者抓进凝风镇的时候，又回到四个人找不到他的时候，666号又一次让他们猜不到，无法理解，因此让他们绝望。

绝望的时候，白夜又像那次一样，选择相信他被创造出来的原因，他是被视为希望创造出来的：“但我相信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回来的。”

希望就是用来粉碎绝望，她选择相信希望。虽然毫无根据和理由，也许仅仅因为自己是使用者，使用者只有相信自己的工具，尤其她已经接受了这件工具。

尹轩山的脸色被闪电闪得一片阴暗：“一定是兰芝琦蛊惑了他。”

她把他称为天选之人，这对666号脆弱的认知来说是致命的俘获。

白夜眼中腾起敌意，冷冰冰：“我是他的灵魂，我不会让他迷失在这个世界中，我会指引他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指引他看清这个世界，我现在还不会放弃他，不会让他被蛊惑。”

666号必须夺取回来。

尹轩山和两名影栖者相视一眼，是的，这是白夜说的，最憎恶人造人的人说的。

有什么东西在不易察觉的时候慢慢改变了。

关于666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们所有的推测都被自己推翻，矛盾，无法解释，除了相信他没有什么能做的。

666号是来救他们的吗？五律逼迫的还是自愿的？为什么学习天道意志？天从者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吗？他选择了天从者吗？

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是个哑巴，不仅仅生理上是哑巴，心理上也是个哑巴，他可能不会告诉他们。

白夜禁不住微微抓紧拳头，但她把本子和笔找到并还给了他。

他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