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询满眼惊艳,视线扫过她的衣裙、首饰、马车和车架上的印记,旋即沉着脸快步走来,拽上了她的腕口。
“你去了哪里?难道你一夜未归?!”
他力气好大,好痛哦。
南星蹙眉忍耐着剧痛,挣了挣,没挣脱。
身边没有笔墨纸砚,无法回答他的质问,这种时候,她愈发怀念安王的好,昨夜他再生气,他也注意着分寸,没让她疼过半分,跟他交流也不需要随身携带纸笔。
顾意询需要她来迁就,而安王愿意迁就她。
身体的疼痛加上心中的伤感,南星委屈的落下泪来。
护卫在他们二人看不见的角度里,悄悄比了几个手势。
顾意询是第一次看见她落泪,心中一慌,连忙松了手。
这个问题,其实他心里早有答案。
昨日重逢令他彻夜难眠,卯正时分就迫不及待的来了此处,他舍不得打搅她睡眠,甘愿苦苦的候在门外,哪知换来了她外宿而归的打击。
车架上的印记,他也认得,他知道她去见了谁。
顾意询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目中的哀痛如火灼烈。
“你……是如何与安王相识?”他怀着一丝希冀问出口,期盼着得到一个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南星甩着酸痛的胳膊,一时犯难,这一路上的风风雨雨哪里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这个问题对她一个哑女来说超纲了。
护卫跳下车,微微躬身:“世子,不知可否由我代南星姑娘回答?”
好人啊!南星感动地望着他。
顾意询脸色很不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护卫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她遇到他们之后的经过,事无巨细。
南星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怎么总把她对安王的好给说成重点?她给安王绣的披风啦、做的点心啦、熬的药啦,说得那么详细干什么?
重点难道不是大家一起守望相助吗?怎么在他口中,顺丘等人完全隐形了,她和安王成了绝对的主角?
听到护卫略过了避祸的前提,声情并茂地讲述她和安王在山洞里如何相依相偎的度过寒夜,她就确定了,这位护卫大哥是男绿茶没错了。
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南星尴尬得脚趾抠出了一套海景别墅,但也不能说他歪曲事实,他说的每一件都确有其事,只不过放大了她和安王相处的一系列细节。
护卫化身CP粉,说到兴起时抑扬顿挫,从头到尾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他多么开怀,顾意询的心情就有多么糟糕。
在护卫说到他家殿下带她去城外花海赏桔梗,二人踏着绚烂的晚霞归来,瑰丽得宛如画卷之时,顾意询的忍耐力达到了临界点,轻叱一声。
“够了!”
周围居民正值早出,他这破空之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还有人特意开门张望。
南星无奈地扶额,好了,今天开始这片区域就会有她的流言蜚语了。
顾意询是秦国公世子,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他还是要脸的。
众目睽睽下,他隐下了怒意,咬牙切齿:“我们进去说。”
这句话真耳熟,南星昨晚刚在某人那里听到过。
所谓祸不单行,所谓说曹操曹操到,一个怒不可遏的顾意询她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一辆马车火急火燎的赶来。
护卫捂嘴窃笑,功成身退,回到他家殿下身后。
“女子深闺,世子贸然进去,恐怕不合适吧。”楚其渊撩起车帘,慢悠悠地下车。
这种场面难得一见,周围响起了群众的窃窃私语。
好了,这下彻底社死了,她以后别想在这片区域混了,南星幽怨地瞪着他。
吵过架,甚至可以称之为打过架之后,她胆子变大了,对他不再毕恭毕敬,态度随意了很多。
楚其渊被她瞪着也不生气,自然地替她把风吹到唇角的碎发拂到耳后。
南星躲不开,反应过来的时候,发须好好的贴回了颊边。
楚其渊瞧着她妩媚动人的模样,心里生起了闷气:她难得盛装打扮,第一眼竟便宜了外人。
殊不知他适才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被打上“外人”标签的顾意询脸色大变,几乎是安王整理她碎发的同一时间就嗤笑出声。
“男女授受不亲,王爷轻浮之举,也非君子作风!”
“本王没记错的话,世子于数月前已结得良缘,世子一早堵在别的女子门外,不知尊夫人认不认同世子的此等君子行径!”
“你!!”顾意询一下子被捏住了痛处,红了眼,碍于他王爷的身份,又不好发作。
二人一个是安王,一个是秦国公世子,又同时和七皇子定王交好,彼此虽说算不上熟络,但平时也有来有往。
想到定王,顾意询不想和安王交恶,可心中憋屈又忍不下,导致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