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里,“霍南星”进京三个月后才领盒饭,考虑到自己起码要三个月才杀青,南星花了一天时间租了个带院子的民宅。
打扫完屋子,看着空空的小院,她懊恼地轻拍脑门。
忘记把安王送的那盆半夏带走了,辗转四五个州她都把它带在身边,进了京反而被落下了。
罢了,一把伞南星块茎可入药,有息风止痉、燥湿化痰等功效,何琰羽应该不会错过这味药材,物尽其用的话,不枉她辛苦养了它几个月。
她心不在焉地锁了屋子,走进市集,思索着怎样和顾意询偶遇。
原剧情里,“霍南星”得知男主顾意询已另娶她人,心灰意冷,准备离开京城之时,偶遇了顾意询陪夫人买胭脂水粉。
书中没有确切写明是哪天,只说了临近中秋,顾意询想买礼物送给妻子,亲自带着她去铺子里挑选。
掐指一算,今日八月十二,不是今天就是往后两日中的某一天。
能让秦国公府的世子夫妇看得上眼的店铺,唯有京城第一胭脂铺的盛春坊。
南星站在盛春坊门前,迷茫地望着进进出出的华丽马车,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错觉。
她以为盛春坊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卖脂粉的铺子,谁知盛春坊只招待贵人,且门口有两个小厮迎宾,而贵人乘马车出行,坊里有专门停车的地方,在门口是看不到有哪些人出入的。
她望着碧瓦朱甍的盛春坊叹气,看不到人,该怎样判断顾意询和苏欢玥有没有来呢?难道真的要在这儿杵着干磨一整天?
发愁间,一匹马忽然发狂,朝她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周围百姓纷纷惊慌的东躲西藏。
这匹马是冲她来的,南星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身后是墙,退无可退;周围是四处乱窜的百姓,避无可避;她抵着墙,眼看马蹄要踏过来,她恐惧地闭紧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跨上马扯住缰绳,把黑马拖离人群聚集区,小声地抚慰马儿。
渐渐的,马蹄声由凌乱变成轻缓,黑马慢慢镇静下来。
一道和煦悦耳的声音说:“好了,没事了。”
马车里的夫人抖着身子出来道谢,百姓纷纷拍掌叫好。
南星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下一刻,她突兀地停了动作。
这个英雄救美的人长得十分英俊,他穿着月白的华衣,拿着一把折扇,站在人群中央好似发着光。
那把扇子很眼熟,扇坠出自她之手,彼时他们还在霍家镇,日子过得拮据,用不起玉石,她拿圆润小巧的白鹅卵石搭配着红色的相思豆,一个结一个结地编出来的。
这人毫无疑问是顾意询,他风流倜傥,光采如昔,不愧是三公子之一。
所谓三公子,是京城里最受瞩目的三位青年才俊:定王是妙龄女子心中的清风,安王是她们心里的明月,而顾意询,则是她们心头里的艳阳。
顾意询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指着马屁股上的一个白点,温声解释有人玩弹弓时不小心弹到了马,这才使得马儿发狂。
解释完之后,他笑盈盈的把马还给主人,不经意间和她对上了视线,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南星与他隔着人流默然相望,按照剧情,她此刻该“泪眼朦胧、泫然欲泣”,然而,她哭不出来。
不行,如此感人的再会,怎能大眼瞪小眼到结束?
她静下心,回忆他走之后自己的逃亡之旅,仔细回想泡在汼江时的冰冷、被山贼鞭打的痛楚、险些被箭射死的惊慌。
她慢慢催出了泪意,顾意询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她没死!她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顾意询心头一震,激动和惊喜表现在了脸上,他情不自禁跨步向前,却被一只纤纤素手拉住了。
来了,本文女主角出场了,南星悄悄打量着对面盛装打扮的年轻女子。
苏欢玥是当朝太傅的孙女,苏家是清贵世家,出过不少国之栋梁,其教养自不必说,一看就知道她是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而她身为女主,沉鱼落雁之貌、婀娜蹁跹之态是标配。
不得不说,苏欢玥和顾意询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十分般配。
不愧是男女主,南星暗暗点头。
那边,苏欢玥上下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关怀地问:“夫君,有没有哪里不适?”
顾意询看看南星,再看看妻子,来回看了半晌,先前容光焕发的贵公子仿佛被抽干了精神气。
他面露颓色,艰难地答:“我没事。”
语毕,他又痴痴地望着南星,朝她走去,神魂颠倒到苏欢玥察觉了异样。
南星后退一步,不管他看不看得懂,对他说:顾哥哥,你保重。
趁着几辆马车驶过,她在他视线的盲区里隐入人群之中。
回到居住的宅子,南星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压压惊。
老实说,男女主真的很般配,现在他俩渐入佳境,就算没有她这个人工具人去推剧情,他俩也会恩爱到白头。
难就难在,她不止是让男女主的感情更加刻苦铭心的工具人,她还是揭露顾意询身边有三皇子暗线的炮灰,因此她不得不去跟顾意询相认,成为“棒打鸳鸯”中的那根棍棒。
想到顾意询是有妇之夫,南星拧起了眉,接下来该怎么和顾意询相处呢?
不亲近他吧,她就勾不起他小妾的嫉妒,不被小妾下毒的话,她就不能推动剧情;亲近他吧,假如把握控不好距离,那她就彻底成了小三。
这个问题,她其实思考了很久,从半年前想到现在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烦躁地揪了揪头发,长叹一声。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日傍晚,顾意询如原著那样找了过来,只是原著“霍南星”住在客栈,而她如今住在民宅区。
听到拍门声的时候,南星在织围脖。
这条围脖本来是想织给安王的,作为答谢他一路上的关照;可惜没来得及赶在分别前织出来,想着拆了怪可惜的,于是就想把它做完,到时候拿来随便送人就行。
想到那个人,南星咬了咬唇,甩了几下脑袋。
她放下针线,疾步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瞧,见来人是顾意询。
顾意询听到脚步声,知道她来了,数次张口,又几度无声地合上。
南星体谅他此时心绪难平,也理解他的欲言又止,耐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