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你们这是?”她看向院子里五六个面色不好看的老姐妹。
“我们刚和那帮碎嘴的娘们吵了一架,痴头搭脑的说小鱼生了俩孩子。嘴里没一句干净话!”张春花家就在林家前头,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她也把小鱼当侄女看。
“就是,小姑娘家家被她们讲得……”
“阿嬢,我真有孩子了。”
“个么学校老师也噶弄不灵清!”张春花气急,娘家方言脱口而出。
“那个男的真就一点都不管了,这还是人吗?”
林青玉把毕业前被室友下药的事实改动成,室友嫉妒她,给她和对象下了药。事发后拍了她出招待所的照片交给学校。对象嫌事情闹大了和她撇清关系,不愿作证。学校不听她的解释,处分了她。
几个阿嬢听得火冒三丈。
而曾经将某部后宫连续剧当下饭剧看的林青玉,早就酝酿好情绪,眼里含着泪花,哽咽:“他不想承担我却不能不要这俩孩子,既然我把他们带到世上来,就得对他们负责。
当初上大学多亏了村里帮助,现在我毕业了,我也想在家乡,尽自己一份力……”
“……没事,别怕,谁敢说什么。阿嬢撕了她的嘴!”
“是呀,那大城市欺负人,不呆就不呆!”听林青玉这么说,她们脑补了一大堆小鱼被骗又孤立无援的场景。
“我们都看着小鱼长大的,她是什么人,月娥她们是什么样的,我们比那些弄不灵清的老师更知道。”一个阿嬢拍了拍李月娥的肩膀安慰。
“想回来就回来,老话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你学历高,在县里找工作还不简单,我侄女高中毕业,几个单位都抢着要呢。”
“谢谢阿嬢……”林青玉擦擦眼角的泪,在心里对这些关心自己的阿嬢说了声抱歉。
改革才过去不到十年,就是大城市对未婚先孕都不一定能完全接受,更别提这偏远乡村了。
“阿嬢,渔场效益不好。我们家都做东西去县里摆摊卖了,你们也能试试。”林青玉投桃报李。
接下来这些阿嬢们跟着李月娥还有王宝琴一起,不带重复地把那个懦弱无能,缺心少肺的渣男骂了一通。
***
而千里之外被老母亲压着去茶馆相亲的徐榛年再次狂打喷嚏。
“小徐同志,差不多得了。一脑门儿的汗,装什么感冒。”
徐榛年蹙着好看的眉头,捏了捏鼻子,“妈,我真不是装的。”
本来今儿去年招待所那事刚有些眉目,那天上班的服务员松了口。可他正要出门过去呢,就被他妈生拖硬拽拉来相亲。
“这姑娘是你王婶介绍的,知根知底。你再别板着脸吓着小姑娘,今年你都25了。你大哥在你这年纪,圆圆可就出生了。”
到了茶馆,王婶就迎了上来。她身旁还跟着个穿着布拉吉的姑娘。
那姑娘一见徐榛年就眼前一亮。
白衬衣,西裤,皮鞋,手腕上还带着块进口手表。这些都还算次要的,主要是他长得实在好。
那姑娘在王婶的介绍下,羞答答地喊了声,“白阿姨,徐同志。”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脂粉味飘到徐榛年鼻间。他面色不变,神情冷淡地说了句,“你好。”
白佩珍一看就知道儿子这是没看中,她在心里叹口气,嘴上说着客套话。
***
从七月一直到八月底,林家卖卤味的摊子,日日都出现在贸易市场上。
生意稳定后,林青旸就从渔场请假接手了摊子。而林青玉在教会阿妈和伯娘做卤料后,就彻底专心带孩子,
索性这做卤味也简单,只要每天给卤汤加点料就行了。其他就随它自己咕嘟去呗。
林建友跑了几个村收鸡收鸭,现在那锅里不仅有卤肉,还有卤鸡卤鸭,就是猪蹄他们都从屠宰场买到了。
短短一个月,林家的卤味摊彻底出了名。
好的时候一天能有二三十,就是生意不好,也能有个十块呢。
隔壁卖包子的小哥是个聪明的,他看着林家生意做得红火。于是提出从他们这拿货,他上另一边卖。
一家商量后,林青旸应下了。
有了他开头,又多了几个要来拿货的人。
“青旸,回来啦?今天生意好吧?”林青旸推着板车回来,见到有粮叔端着大碗从自家出来。
“回了,今儿还行。有粮叔,我刚看见美玉和一男同志走在一块。怎么女婿上门啊?”
林有粮笑得眼不见缝,“是,你春花阿嬢给介绍的小伙子。”
“哦哟,那您快回去,我不耽误您了。”
“好好好,谢了哈。”林有粮推了推手里的大碗。
是的,这卤味也替林家还了不少人情。这些年,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帮过林家。林青玉就想着虽然不能一时之间把钱都还了,但至少她们也得有自己的态度。叫人家知道自家也是知恩图报的。
于是,就叫他们自己买了生肉,洗干净送来自家的锅里一起卤。完了再自己过来端回家。
进入九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龙凤胎四个多月了,他俩被养得很精心。白白嫩嫩,胖乎乎的,谁来看了都会说句像年画娃娃。
“啊啊啊。”一一看到林青晨进来,冲小舅挥着小肉手。
自从家里有了俩宝,林青晨都习惯了放学回来先洗手逗孩子。他走到摇篮前,拿着拨浪鼓逗小姐弟,“这周过得好不好?想没想小舅?”
一一倒是给面子时不时啊个两声当做
回应,瑞瑞就林青晨靠近那会,意思意思啊了一声。然后就瞪着眼,安安静静地靠着。
十几岁的小舅舅被两个多月的外甥女逗得满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