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指尖的触碰,仿佛给他注入了一股股生气,让他拖着烧伤的腿挣扎着跪在玛格丽特身前,簇拥桎梏着她的裙摆和腰肢,低垂着头,他把发烫的面颊贴到玛格丽特的掌心里。
“赐予我一个新的名字吧,我的主人,我的光耀晨星。”他轻声说着,“这样我就可以用配的上你的方式,好好的…感谢您。”玛格丽特任由他的灰发垂落在手腕周围,他端详着玛格丽特,祖母绿的双眸闪烁着不安。
“米诺斯。”
起风了,大雾逐渐散开,一架马车穿过了城堡的城门,车顶上兰卡斯特家族鲜艳的蓝旗随风摇荡。
这座北部城堡庄园毗邻深海,远方的灯塔的照射过来依稀的亮光更显城堡的残败与破旧。像是被兰卡斯特家族遗忘的财产,随便搁置在大雾里,任其自生自灭。
出来迎接这辆马车的人只有城堡里的一位老管家,手上提着煤油灯,整齐古旧的衣着,在马车停靠在城堡大门前时,主动抬起小臂等待从马车上下来的夫人,至少在这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她会是这座城堡的代理主人。
皮埃尔把马套利落的拆下来,看了老管家一眼,又从马车后方的鞍架里取出一只小方凳,放在马车侧面,“夫人,我们到了。”轻扣车门,里面传出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响声,或许是在整理衣容。
在皮埃尔与老管家耐心等待的时候,璐比推开车门,扶着管家的胳膊,瞥了皮埃尔一眼,踩着凳子,稳稳地站在马车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瞧向马车内。
米诺斯从马车里探出身,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除了马车里那个人,尽管他浑身脏污的几乎无法分辨五官,凌乱茂密的灰发交叠在双肩至背上,双脚也被火焰舔舐熏黑。
他几乎是蹒跚的从车上挪动下来,脸上挂着潮红,但几乎被遮挡的无法看清,下马车的小凳子被米诺斯移开,而他自己匍匐在地上,像上马石那样,弓着要背,等待着那双小巧美丽的夫人的双足踩踏他的脊背,他渴望他小巧精致的鞋,渴望他皙乳白嫩的双足,渴望她的指尖,渴望她唇齿间轻微的呼吸,他渴望她的一切。
马车里的女人出现在老管家视野里的一瞬间,他浑浊的目光里出现一丝清明,但脸上依然挂着麻木的表情。当玛格丽特把手搭在老管家胳膊上,准备下车时,匍匐在地上的男人脊背弓紧了。
一股刺鼻又青涩的味道,还带着一股咸味儿的气息从米诺斯身上散发着,紧紧缠绕着玛格丽特,但让他期待落空的是,女人的双足一前一后轻盈的落到了地面上,堪堪从他的脊背边缘擦过。
当他抬起头,只看到主人的背影,而她美丽的手正扶着老管家的胳膊,米诺斯露出腼腆的笑容,某种失落阴沉神情从他的目光中一闪而过,像是狼嘴中的獠牙。
城堡里几乎没有下人,庞大而空荡,连窗户都裂开缝隙灌着冷风与潮湿,老管家带着玛格丽特先来到城堡里的会客大厅,站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这里干净冰冷的堆积着无数的尘埃。
“夫人,您的卧室正在准备,请在这里稍坐片刻。”老管家谦逊守礼,丝毫没有因为兰卡斯特公爵的原因苛待玛格丽特。
“您初来乍到,身边总是要有属于您的下仆,您看…”老管家的目光转向跟玛格丽特身后的璐比,又转向一直在房间阴影角落处悄无声息的狼狈的米诺斯身上,不禁皱眉。
老管家的身后跟着一个乖巧的男孩儿,大概刚刚成年,鼻子扩散到两颊布满褐色小雀斑,灵巧聪明的眼睛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位新来的夫人。
他是城堡庄园里花匠的儿子,在他以为一辈子都要陷在这永远开不出鲜花的城堡里时,他父亲收到来信,兰卡斯特公爵夫人会在这里暂住,她身边几乎所有的仆人都被留在了伦敦,而这恰好是他们的机会,让公爵夫人开心,即使她不受公爵大人的待见,甚至厌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她还是一位名副其实西班牙皇室纯血公主。
“他叫诺亚,是个机灵的孩子,夫人不妨带在身边,他会用心服侍您。”在老管家的目光下,诺亚忐忑又害羞的站在玛格丽特面前,而此时,会客室里绿色苔藓和海腥味更浓了,几乎是绞杀的力度缠绕的让人窒息。
诺亚打量着眼前的夫人,他甚至能嗅到夫人肌肤下的幽香,她的头发是暖棕色,每一缕都极富光泽,仿佛是从发丝内点亮,或许是刚从大雾中离开,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大概是感受到了夫人对自己的凝视,诺亚迎着她的目光,夫人身材纤弱,正襟危坐,目光盈盈。
玛格丽特和诺亚的对视悄然的发生在阴影里安静站着的男人眼里,他一直低着头,只有喉头轻微的上下起伏,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正用如疯狂的火舌般阴沉炙热的眼神凝视着手执中的跃动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