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休息一晚,再去找麦子所说的高人。刚办好入住,手机第一百零一次响起了。又是宋未发来懊恼的表情包。自出发以来,宋未在那头疯狂地明示暗示他有多么想来中国旅游,表情包里满是对钟一鸣背着他独自出行的愤慨。无论钟一鸣如何答应他会带一切土特产回去都哄不停,末了,他索性懒得回复那头疯狂的叫嚣。
“钟一鸣!”钟一鸣在这边洗完澡,看着手机框里对方怒吼自己的大名,优哉游哉地觉得好笑。
不到半秒,得意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
敲门声隔着门板传来。
他看了看宋未的消息,心里尴尬地想他该不会是真的跟来了。门外人却等不及似的又加重了动作敲了几下门,像是笃定了他在屋里。
钟一鸣提着手机,硬着头皮,将门打开。
才开了一条缝,外边一个黑衣黑裤的影子便不由分说地一把挤了进来。钟一鸣觉得有些不妙,却已经来不及了。对方脚跟一踢,房门在身后关上。同时反手扣住钟一鸣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他翻身贴墙控制住。钟一鸣侧面对墙,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觉得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危险的气息扑到了自己的耳后根。
他贴着他的脖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终于让他确定了来人,一下子吊起来的恐惧心啪地落回胸膛里,还在疯狂地乱跳。
“肖本?”
男人松手,将人转过来,从上往下眯着眼看他,满脸阴沉地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你说的放心?”
钟一鸣尴尬地不看他。走之前他是瞒着肖本的,只答应了父母和麦子,让他们放心自己一定会将李老师的骨灰带到学校。事实证明,给两方留言跟直接向肖本道别没什么两样。
肖本离得很近,手指轻轻地托着他的下巴,强迫钟一鸣逃避的眼神看向自己。可就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肖本自己也有些慌神。
三年了,自从他上一次靠的他那么近。自从他上一次亲他这张脸,整整过去了三年。突然间,他再一次将人捧在了掌心。
三年前,他曾经预想过与钟一鸣尽释前嫌后的长相厮守;事件以后,他也想过冲进他家将人拉在怀中;待他留洋,肖本又曾想象待他回国后的相逢。要说自己写的那些随笔,也是暗含着能读在大洋彼岸的他的眼里。结果,在这不曾想到的时刻,几乎是舍弃妄想的时刻,钟一鸣的脸却离得那么近。
生活真是一场玩笑,求之不得的东西,就好像在站台上等不来的公交车,你要走了,它却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