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支毒药。”
吞下液体的声音,日本人轻轻呼出酒气,开口的本音不像刚才的尖利,却依然带着一丝桀骜。能在这个年纪出国留学的人,还是学的音乐,钟一鸣大致可以想象他们狷狂中一丝天真的理想主义、自私却无畏。一段与按部就班的自己大相径庭的人生。
“毒药?”钟一鸣重复了他的句尾。
“对。慢慢地杀死人。”男人哼着他们刚刚唱过的歌,那是缠绵于酒的老人对年轻钢琴家的请求。
He says'“Son' e a memory?
他说,“小伙子,你能为我弹一首歌吗?
I'm not really sure how it goes
我不太记得清旋律了
But it's sad and it's sweet a plete
但这首歌忧伤又甜蜜
When I wer man's clothes“
我年轻时能完整地记住这首歌。”
“时间。无论多强大的人都不能逃过年华老去,健康退损。多刻骨铭心的记忆都会像渐渐减少的头发一样不知不觉间离开你。远远的离开。”
夜色淹没表情,面前湖水仿佛一片冰冷的黑色深渊,路灯小如红豆,散落天幕边陲。
“你为什么来这里?”钟一鸣突然问道。
日本人竟很果断地回答他:“学习音乐。”
“之前做什么呢?”
“是呢。”日本人冒出一句日语,晃了晃手中的酒罐,“之前是idol。你知道idol吗?”
钟一鸣一愣。
“男性组合那样的。”他补充道,“日本是偶像大国。然后这样那样就辞退了。”
“我知道。”钟一鸣心底没来由地咯噔一下,“中国也有。”
“唔。”男人短促地应了一声,大约点了点头。
“不后悔吗?”
“不后悔啊。”
钟一鸣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仿佛能在平如镜面的脑海中激起什么沉淀下去的记忆。男人的歌声依然在耳边回放,I'm not really sure how it goes……
“不后悔啊。人生只有一次,自己要对自己负责才行。嗯。即便有的愿望可能伤害到别人,但现在不抉择就没有机会了。”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怕不做出选择的话,未来的自己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