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两百多万丧尸的消亡，由戾气引发的异常天象逐渐消失。

黑色云柱慢慢隐没，天空再度恢复澄净。

灿烂阳光穿透云层洒落，织就一帘又一帘唯美光幕，照亮整个都市，为这片废墟平添几分现世安稳的宁静祥和。

卡尔从地面拔出重剑，驱动斗气，转瞬摧毁广场上几万具尸体。

方才施展坐困愁城的时候，他特意扩大了攻击范围，将隔离墙连同那座电缆桥架一同粉碎。

这样一来，留给军部侦察人员的仅剩一座千疮百孔的废城，所有可能暴露他们身份的痕迹都被抹干净了。

想起留守直升机旁的丁遥，卡尔的目中闪过一抹焦灼。

虽说降落点附近没发现高阶丧尸的踪迹，但他还是不放心让丁遥一个人待在野外。

“我们走。”卡尔低声催促秦放。

秦放的思绪已经从往昔回忆中抽离，听到这句话，立刻便回答：“好。”

广陵市附近有一条苏省往南的高速公路，时常有车队经过。卡尔刚刚弄出的动静那么大，很可能会引来旁人查探情况。因此，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卡尔归心似箭，展开双翼，正准备振翅起飞，脑海却突然传来“嗡——”的一声，左眼如烈火灼烧般剧痛起来。

这个感觉是……

迪塞尔……之眼……

移植迪塞尔之眼后，他一直用斗气压制着体内的魔族气息。

每当力量消耗过度，斗气补给跟不上时，他就会进入半魔化状态，具体症状包括左眼变红，浑身剧痛，额头出现魔纹。

摧毁魔茧后，魔王最后一片灵魂碎片也消失了，这种现象理论上应该减轻才对。没想到事与愿违，迪塞尔之眼的影响依旧存在，而且……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视野中的一切出现了重影，整个身体像在被利刃凌迟，黑暗海水铺天盖地，把他的全部意识卷入漩涡深处。

察觉到骑士顿住了脚步，秦放疑惑地转头，结果看见了无比震惊的一幕：

卡尔背后的光翼四分五裂，眨眼间破碎成点点金光，银色铠甲化为液态金属，潮水般褪回圣痕，露出底下颀长的身躯。

秦放眼明手快，一把捞住仰面倒下的卡尔。

“你怎么了？”他语气焦灼地问。

卡尔没有回答。

秦放神色一凛，忙用右臂支撑住卡尔的重量，另一只手轻轻拨开金发。

看清他的模样，秦放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卡尔剑眉紧锁，脸上冷汗密布，双唇毫无血色，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他的额头浮现出一枚奇怪的图纹，形状是荆棘环绕的倒立十字架，透着不祥气息，令那张俊逸如天神的面庞瞬间显得邪魅起来。

手掌接触到的皮肤滚烫无比，露在外面的肌肉也在微微抽搐，光是从浸湿T恤的冷汗中，就能看出卡尔此刻有多么痛苦。

记得丁遥提过，卡尔全力施为需要一周左右的冷却时间，因此无法连续不间断地清扫极度危险区。

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冷却形式。

秦放的心情有些微妙。

五分钟前，卡尔在他眼中，还是一尊从天国降临人世的神祗，令人仰望的同时，又忌惮着他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