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上辈子自己也得过肺炎,正值毕业季,感冒拖了太久,结果有一个上课晕倒被送进了医院,所以胤礽知道,要救一个肺炎病人,最重要的药品便是抗生素。
但如今这个情况胤礽根本没办法凭空变出抗生素来,顾问行带着的救命药大多数是治疗外伤和补气养元的,就算把顾问行包里的救命药弄出来不对症也没法救这个小姑娘。
胤礽思索了好一会,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他上辈子虽然毕业后去当了个苦逼的程序员,但是大学时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沉迷药理,还去蹭了好一段时间的药理课。
要说有什么天然的类似抗生素的材料——胤礽绞尽脑汁的回想着,能够得到的天然材料……那不是被称作“药草皇后”的蒲公英!
课上说过蒲公英能够化热解毒,消肿散饿,对于抵御感染性疾病有很好的作用。
如果能配合上有退烧作用的柳树皮,胤礽虽说没法保证一定能救活那小姑娘,却至少能带给这个家庭一线生机,等他们走的时候留下几块银子给这户人家,让他们带着小姑娘去镇上求医生,已经是胤礽能做到的对这个家庭最好的方式了。
胤礽打定了主意,沿着漆黑的山路向着村外的山林走过去,现在并不是蒲公英生长的季节,所以胤礽只能尽量挖一些蒲公英的根须,柳树皮相对而言就好拿到得多。
胤礽正寻了一处向阳的山林,在山间挖了好一阵子,终于挖到了几株蒲公英的根须,胤礽松了一口气,找到一小片柳树林,风雪中的树林更显得枯败又萧瑟,月光下树影婆娑,寒风呼啸其中,像女子的呜咽。
在这样类似恐怖片的氛围中胤礽倒是不怎么怕,他一个唯物主义大男人怎么可能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胤礽正转着手中匕首割下几片干枯的柳树皮,却冷不防听到一阵悠悠的女声。
“哥哥~”
饶是胤礽,再这样的氛围里听到一阵悠悠的声音也不禁手中匕首一抖。
胤礽再一细听,却又只听到寒风的呼啸声,在寂静的夜间显得更加的凄凉。
这……或许是自己听错了……
胤礽拿了收集好的柳树皮和蒲公英,正准备离开此处时,却又忽然传来一阵娇揉的女声。
“哥哥~别走啊……”
胤礽被那腻歪的声音激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差点违背他太子的良好教养,开口吐出一句优美的c语言。
可是这大雪天的夜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胤礽放轻了脚步,缓缓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过去。
走得近了,胤礽才听到,除了那一声比一声娇媚的女声,其中还混杂着些许男人的喘.息声。
只是这男声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女声,一直压抑着没有出声,所以胤礽隔远了听只能听到女人的声音,却听不到男人的。
确认了是人声,胤礽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仅不害怕,反而勾起了几分好奇心,难道是偷.情,可是这么大的风雪,怎么可能有人偷情?
胤礽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也不想听一出活.春.宫,正想快些离开这里,却听得那个男人开口了。
“你这小婊.子,就这么想跟爷爷我走?”
这一句话说的轻浮又带着侮辱性,胤礽的脚步却生生定在了原地。
不是男人的话,而是这个男人说话的腔调——
和刺杀他们的刺客一模一样!
这人虽说说的是汉话,但就像老外说中国话总是带着一股奇奇怪怪的外国腔调一样,这男人说话的腔调有些像蒙古人,却又有些细微的差别。
而当时胤礽一剑射死那个领头的紫衣刺客时,一旁的刺客大喊了一句什么,估计是那首领的名字,而说话的腔调正和这男人一模一样!
胤礽打定了主意,缓缓蹲在一颗枯树后边儿,凝神细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那女人听起来像是个地道的汉人,被如此羞辱竟然没有任何不满的反应,反而娇笑着道,“如今这个世道,小女没了丈夫,若不寻些依靠,又如何能生存下来?”
胤礽同时听到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男人沉沉的喘.息声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更加明显,“哼,你丈夫不是那个不自量力顶撞我们首领的蠢货,他才死多久?你这小妖精就耐不住寂寞了。”
首领?胤礽听见女声随着这段话,似乎被呛到了,停滞了片刻,随即又咯咯的笑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大声,更娇柔,“是啊,他自己作死,与我何干?小女不过是想谋一条生路罢了,哥哥迟迟不愿带小女走,难道是小女服侍的哥哥不够舒服?”
“我不是同你说了,我喜欢你,才不愿带你进军中,我一个没有军衔的士兵,带你进了军也只能做军.妓,你难道愿意给那么多人玩弄?待我们首领收服了岭北,你们迟早都要当我们准噶尔的子民,到时候我再来纳你为妾……”
胤礽敏感的捕捉到了他话音中的“准葛尔”,果不其然!那些刺杀他们的人,绝对和准葛尔有牵扯!
“你,你也知道,这些天你们部族的人日日在我们这些村子里烧杀抢掠,我一介寡妇,哪里有命活到你回来娶我?还不如随了你进军……哪怕,哪怕……至少能活下去。”
烧杀抢掠?他们竟然猖狂到这个地步?这一片虽然偏远是偏远了些,但也并不是没有州府看管,胤礽联想到这村子里不同寻常的安静,警惕又瑟缩的夫妻,那猎户对自己莫名的敌意和畏惧,明明女儿都快要病死了,却不敢带女儿去看郎中……
其中的原因,便是这些胆大包天的外族人,在他们大清的领土下肆意劫掠,看样子这女子的倒霉丈夫也是死在了这些劫掠中,像他们借住的猎户一家一样,因此变得一贫如洗的百姓也不知还有多少。
准葛尔的叛乱在前世虽然战胜了,但却并没有彻彻底底的被消灭,两族的争斗历经近七十年,一直到乾隆皇帝那一辈才彻彻底底降服了准葛尔,他们大清也耗费了巨大的财力和精力才得以平乱。
“待我入了军营,不是也能日日服侍哥哥吗……难道哥哥就不想我……”
眼见着两人再没说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是两人的衣料摩擦和呼吸声都渐渐粗重起来,而后传来一阵拖行的声音,似乎是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像拖麻袋似的将女人往山下拖去。
胤礽被这一对男女恶心的够呛,待二人黏黏糊糊的声音渐渐远去,才终于寻着机会起身,按了按蹲麻了的腿,往回走去。
村落此时还沉浸在一片黑暗中,胤礽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铺上了纸笔写下蒲公英和柳树皮的服用方法,又从顾问行的包里摸了两颗吊命的药丸,拆掉盒子和草药放在一处,他不方便进人家女孩子家的房间,便系紧了药材准备放在女主人的窗框外。
胤礽刚靠近,悄悄推开一丝窗缝,却发现那昏迷了许久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睡着,正睁着大大的杏眼望着窗外,一时间和掀窗的胤礽大眼对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