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上午他正在站前拉活,有人上车说要去南荒村,他刚启动电驴子,那人突然拔了他的车钥匙,然后埋伏在周围的交警一拥而上,把他的电驴子扣了。
大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绉巴巴的粉色纸,那是一张扣车通知单。要想把电驴子领回来,要交一万二千元罚款。
大飞呸了一口说:“我买这车还没花上一万二呢,想钱想疯了吧!”
我领着他走进院子,递给他一个小凳子说:“你打算怎么办?”
“被扣的车现在都放在镇派出所后院,现在肯定是弄不出来了。等过段日子再想办法吧。”
我叹了口气说:“大飞,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干脆你买辆汽车,办个证,这样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大飞瞪圆了眼睛说:“老大,你知不知道办个证得交多少钱?办证后每个月又要交多少钱?先不说买车要花多少钱,办证的钱和每个月要交的钱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我俩又聊了几句,大飞说:“这都过去五六天了,盛教授那边有没有消息?”
我摇了摇头说:“他也没给我打电话,可能正在办吧。”
“陈佳阳和你联系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说:“没有。她恨我恨的要命,怎么会联系我?”
“孙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大飞把脑袋凑到我眼前说。
“想说就说。”我把他的脑袋推得离我远了一点。
“孙子,老温山头那个大墓,是你发现的。盛教授也说了,里面有很多金银珠宝,是那个什么皇帝的儿子放进去的。现在过去快一千年了,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主儿……”
“大飞,你别说了!”我站起身来,冲他摇了摇头,“这些东西确实没有主儿,但是也不是我和你的。不是你的钱,你拿到手里也留不住。大飞,谁都有困难的时候,总有办法度过去,就算过不去,也问心无愧。刚才的话,就当我没听过。”
大飞涨红了脸,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右拳狠狠地砸在地上,恶狠狠地说:“这世道真的不公平。为什么老老实实想挣点钱,就那么难?那些杂种为非作歹徒,偏偏活得自在。”
我坐回到凳子上,对大飞说:“也不全是这样。记得那天晚上老孟头、老刘头、老马太太说的那些话吗?”
“什么话?”
我把老孟头、老刘头、老马太太拎着柳条说的那几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和大飞讲了我三姥爷、程万财等人的往事。大飞瞪圆了眼睛道:“他妈的,这几个老王八蛋,想不到这么狠。”
“老孟头他们当年飞扬跋扈,从程万财那些土财主身上弄了不少钱。可是后来又怎么样?老马太太家绝了后,老刘头被乱刀捅死,老孟头更不用说了。你想像他们一样?”
大飞叹了一口气,隔了半天才说:“唉,现在都不知道怎样才好了。孙子,你说应不应该报警啊?你不是怀疑老金在背后捣鬼吗?”
我摇了摇头说:“这只是怀疑,你报警,要对警察怎样说?说是鬼告诉咱们的还是黄大仙说的?”
大飞愣了半天,又是一拳砸在旁边一棵桃树的树干上,痛苦地说道:“活着真他妈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