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林曾整理好已经被贺沉舟批准的文件,站起身来:“那贺总,我先走了。有工作上的事情我再找您。您放心,现在公司很稳定。”
林曾朝着客厅坐着沙发上的祝星辰看了一眼。
祝星辰会意到林曾的眼神,连忙说:“等等我,我也要出门,刚好带带我。”
贺沉舟听到祝星辰要跟林曾出去,小眉头又委屈巴巴的皱了起来:“要去哪儿?”
祝星辰一脸心驰神往:“我想买包包,有个包包出新款了。”
贺沉舟眼神暗了暗:“我陪你去。”
祝星辰无奈的摊手:“不。”
贺沉舟听到拒绝,眸色暗了下来,仿佛山雨欲来。
林曾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也只是站立着不动。
贺沉舟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让店员送过来?”
祝星辰脸上毫无惧色,甚至带着傲气:“我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也需要出去透透气。”
“而且我出去怎么了吗?”
贺沉舟摇了摇脑袋,垂下双眸,看起来像是犯错的孩子:“没怎么。”
林曾有些惊讶,同时也庆幸,当时自己的主意没有错。
林曾记得,很久之前,他曾目睹过两人关于出门的战争。
那时候的祝星辰,已经没有自由了。
他带着店员,把店里的最新款送到别墅里。
祝星辰坐在卧室里的梳妆台前,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那是她第一次逃跑被抓住,仅剩的自由都被彻底掐断了。
祝星辰眼中的光芒已经全部熄灭了:“我现在除了是个废物,又晋级成了没有自由的废物了。”
祝星辰哭着拿着剪刀剪碎了所有的信用卡:“凭什么关住我,我没病,我为什么不能出门。”
贺沉舟坐在沙发上,冷静自持:“我是为你好,外面不安全。”
“安全?在我看来,呆在你身边才不安全,你这个怪物。”祝星辰擦干脸上的泪水,愤愤不平。
贺沉舟皱了眉头:“你要做的就是听,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祝星辰把所有的碎卡片扔到贺沉舟脸上:”我要走,我可以自己生活。我凭什么被关在身边?“
其中的一块卡片角,划伤了贺沉舟眼下的肌肤,渗出了血丝,显得,那墨色的眼睛,更阴郁了。
“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祝星辰泪水流过脸颊:“可我不想。”
贺沉舟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冷然的站起身来:“想不想,由不得你说了算。”
是啊,一切都不是她说了算。
祝星辰只能哭,像是永远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小声的发出悲鸣。可羸弱的声音,如细蝇,根本透不出笼子。
哪里是现在这副模样。
她强势的,跟个女版贺沉舟一样。
他弱势的,跟个男版祝星辰一样。
祝星辰才不管他,丢下委屈巴巴的他,笑着跑上了楼。
祝星辰兴奋的上楼换衣服。
她的衣帽间是一个十分宽阔的房间,两排正面墙都是衣柜鞋柜包包柜,有些挂的很高,还有小滑梯用来爬上去拿。
最里面的那面墙,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中间竖着一个巨大的吊灯。巴洛克风格的吊灯。
两排衣柜,摆放这各种颜色款式的包包。
她随便扯了一套白色的裙子套上,又踩着柔软的白色地毯,取了一个包。
包架上,全部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包包。这是Prada这是lv。
其中显眼的几个爱马仕都落了灰。
这些都是她这几年买的,她只要一想走,就会去买东西,刷卡泄愤。希望能让贺沉舟生气,可这根本就不管用。
包架子角落还有个爱马仕包当做盆栽种了一朵兰草、
都说包包种草种草,不种真的草,怎么算种草呢。
那是她以前跟贺沉舟赌气的时候,种下的,为的就是让他心疼钱。觉得养她这么一个废物还不如不养。
可贺沉舟不气,反而说:“种草太单调,再买几个,把花也种进去。刚好相配。”
她也算彻底没了气没了脾气。
等她穿好衣服走出衣帽间,下了楼,贺沉舟还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姐姐出去就是买包吗?”
祝星辰点头:“是啊,不然呢。”
贺沉舟眼神阴郁,脸色苍白:“我刚才看到你和林曾在聊天,你们在聊什么?”
“我不喜欢他,能不能以后不要跟他说话。”
祝星辰讨厌贺沉舟那一副我讨厌全天下男人,所以你都不许跟他们讲话的态度,所以她刻意回避话题。
她面色不悦:“我只是你姐姐,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人际交往。”
贺沉舟瞳孔微沉,那眼底,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迸了出来。
贺沉舟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垂着眉,刚才笼罩在他周围那股子小可怜气息,像是被风一下就吹散了一样。
只剩下原本的阴郁和偏执。他静静的坐着,声音低沉:“我不喜欢你出门,很不喜欢。”
这句话,祝星辰听过千万遍。
“你为什么要逃?”
“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吗?”
“祝星辰,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每一次出逃,每一次被抓,每一次出门。都是这样的拷问。失忆以前是这样,失忆之后,竟然还能这样。
就算人回到最初没有记忆的“至善”状态,有些东西还是在。
真的是服了。
她提着包,蹲到贺沉舟面前,眸色里全是戏谑和调侃:“跑?我能跑到哪儿去。就算我能跑,这也是我的自由啊。
如果一个人真的要走,谁又管得了谁?”
贺沉舟闻言,本来垂着头抬了起来,露出那双闪着星光的眼角。
一瞬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双,恨不得把她拆吞入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