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下狱后的第三天,余庆之与一众同窗齐聚晓月楼。
“还是没有进展吗?”余庆之沙哑着嗓子问道。
桌上摆了几叠精致小菜,可几人都没有动筷的心思。
季荣荣坐在主位,命四方锁好门窗,这才慎重的拿出一封书信。
“从大理寺内送出来的。”
余庆之慌忙翻开,立刻便认出,上面是陆长歌的笔迹。
信上写的,是陆长歌与车夫之间点点滴滴的往事。
从一面之缘,到生死相搏,乃至最后车夫临死前,将龙脉的秘密托付于他。
当然,看见亡魂这类事,肯定是不能与外人道。所以在细节处,陆长歌也稍加润色,修改了一二。
“太好了!有了这封信,咱们也不至于百口莫辩。”
余庆之激动的猛拍长桌,数不尽的烦恼丝倾泻而下。
这三天里,朝廷邸报编造的陆长歌杀人原委,都快能编成童谣,在街头巷尾吟唱了。
他们有心想与这些以讹传讹的人辩驳,但不清楚事实经过,只能强撑一句长歌不是这样的人,还要被嘲笑是嘴硬。
有了这封信,至少有了和歪曲舆论对抗的资本。
“还不够!”季荣荣沉声说道。
“长歌杀人的印象,已经深深种在了普罗大众心中。咱们这时候抛出第二种说辞,已然落入下乘,又有多少人会信?”
“再者,自古人心,总是相信恶多过于善。他们宁愿选择世间有十恶不赦的暴徒,也不愿相信还存在济世救民的圣人。”
要想一举留下陆长歌,单靠阐述事实真相,还远远不够。
“那该怎么办?”余庆之焦声问道。
不知不觉,众人的主心骨都移交到了这位相逢不过数面的少女身上。
初试放榜之后,距离科举终试仅有七天。陆长歌如不能在四天后沉冤得雪,哪怕是放出来了,也是前途尽毁。
五柳武院一众武者,乃至王冲、林盘山二位师傅,都不由将目光转向这位沉着冷静的少女身上,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只见季荣荣十指交叉,手指不停的轻击桌面,一字一句的说道。
“民意!”
二月十八,春分。
乌云退散,平京迎来拨云见日之象。
东市外,热闹非凡。上百余名百姓,汇聚成一条长龙,朝着大理寺衙门的方向进发。
当清晨的鸟鸣声响起,大理寺卿孙振昌刚从朝堂上归来。顶着泛红的血丝,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瞌睡。
正值科举期间,大理寺的案子也少了许多。相比平时,他难得可以清闲一阵。
像这样的早晨,多半是不会有什么烦心事上门的。若是再撑上半个时辰,待用过午膳后,便可去内堂里午睡一会。
这般神仙日子,一年中也就这一两个月的功夫可享。
懒散的念头刚起,就听见案桌上的茶壶骤然一震。
孙振昌被衙门外震天响的鼓声吓的整个人一惊,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慌忙整了整头上的乌纱帽。
然而下属官员匆匆忙忙赶来的神情,愈发令他心神不安。
“何人在堂外击鼓?”他急忙问道。
下属指了指门外,喧闹声逐渐传了进来,大多喊着冤屈二字。
焦虑说道:“门外来了上百名百姓,都坐在衙门口了!”